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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7639     * 贴子主题:[分享]黑社会风云《弟兄》:兄弟是做一辈子的!

靓妹:sandy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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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简介:

弟兄,是做一辈子的!

这是一部江湖混混的小说;为了弟兄之间的情义、义气、地盘、利益和心爱的女人,他们视死如归地豁出去;为了捍卫帮派,肃清毒品和害群之马,他们立场坚定地斗争到底;为了揭开阴谋,让真相水落石出,他们大无畏地拼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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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被人玷污了

我几乎是用身体撞开了房门。跌撞进去后,借着微弱的光线,我见到我的女人叶柔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墙旮旯,披头散发,双手捧头,低声地啜泣着,像是街边一个要饭的。

我的心在滴血。我开了房灯,屋子骤然一片光明。这时,叶柔发疯似的舞着手,咆哮道:关了它,关了它……

我立马将灯熄灭了。叶柔也冷静了下来,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轻轻地走近叶柔;她依然很灵敏地发觉到我的靠近,身子使劲地往墙角挤。她每每象征性地挪动一下,我的心就像被皮鞭狠狠地抽打一下,疼得咬牙切齿。

我蹲了下来,叶柔明显地感受我的气息,双脚有气无力地朝我一蹬,随之舞动着双手,嘴里喃喃地叫着:走开,走开,求求你……

叫声很哀怨,也很绝望。我心疼不已。

我一把将我的女人搂入怀里,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我第一次为叶柔而哭。

她挣扎着,她哀求着。

我哽咽地说:柔,是我……我是光——

叶柔立地冷静了下来,随之全身颤抖了几下,仰起脸有所畏惧地盱了我一眼,随后伸出小手蹭了蹭我的脸,最后她哇了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胸口被叶柔捶得好疼,可我依然没有阻止她,我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灵和肉身要比我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三个小时前,叶柔电话给我,啼啼哭哭了老半天才挤出几个字,结果我如雷轰顶。她说:光,我被强奸了——

那时我在我的酒吧里;我气得一连踹翻了几张台,吓得一些客人落荒而逃。我安慰着叶柔说:柔,别怕,我马上就过来。

叶柔说:光,我怕,我好怕……你快来,我想抱你——

我听出叶柔的声音在颤抖,就像那次我被人砍晕在街头,她捧着我血如水注的头,苍白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说:柔,别怕,啊?我这就过来,等我,啊?

挂了线后,我边往门外走去边大声叫四子扔摩托钥匙给我。四子快跑过来,跟在我的身后,亟亟地说:老大,出了什么事?

我斜过头来,朝四子吼了一声:给我!

四子怯懦地递给我钥匙。我接过后,一把揪住四子的衣领,瞪着眼说:你马上通知阿丰和小立他们来酒吧,抄上家伙,等着我。

四子哦哦地应着。我跨上摩托,四子在喊我:老大,你这去哪啊?

我说:去找我女人!

我飞驰在东街的道路上,迎面而来的人一一在跟我招呼,我没有应他们,一闪而过,耳朵灌满了风。

我刚刚驶出东街的地盘,在一个转弯处忽地杀出一辆大货车,我及时地刹住了车,一场车祸就此避免。我掉了个车头,想找个缝隙开过去,结果发现货车将整个路口给严密挡死了。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来自于我这几年刀光剑影的经验。

我朝货车大嚷:你他妈挡道了,快开走!

这时货车熄灭了引擎。隐约中,我听到车上的人抽刀的声音,很刺耳,这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响声。我掉过车头,对着刚刚开来的方向。

短短十几秒钟,我的预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这时,我听到货车门打开的声音,我习惯性地扭过头去,看到了五六个人从车里跳了下来,手里抓着明晃晃的西瓜刀。

我拉了油门,摩托像一匹脱僵的马忽地朝前飞去。后面的人喊打喊杀地追了上来。

我记不清我这是第几次被人追杀了,但每次我都能化险为夷,并不是我福大命大,我压根就不相信这些谬论,而是仰仗于我的马仔够多,也够狠。出来混的,你不狠过别人,横尸街头的就是你。

我刚驶出几百米远,还没进入我的地盘东街,从一条小巷里隆隆地闯出三辆摩托,后面还各载着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把一刀下去就能断筋折骨的西瓜刀。

此时我可谓前后夹攻腹背受敌,但没办法我得迎面冲上去,因为再过几个路口就踩进我的地盘了。再说,即使迎上去不小心挨上一刀,我也不能半途胆怯了下来,弃车而逃或是坐以待毙,传出去在这条道上我就身败名裂了,这比砍我残废还恐怖。

我咬紧牙拉尽了油门,摩托像我一样疯狂地朝前奔去。那三辆摩托一字排开,将整个路面锁住了,看他们那意思是想将我团团截住,然后赶尽杀绝。

无路可退之际,我只得勇往直前。近了,近了,眼看我就要和他们撞上了,这时他们其中一辆拐了个弯,闪开了我,我趁机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我感到我的上臂疼痛了起来,我知道我被他们的西瓜刀擦伤了,好在不是砍到,不然我早已人仰马翻了。

他们依然没有罢休,加足马力仍然追随在我的身后。我也不甘示弱,拼命地向东街开去。一踩入我的地盘,我大叫道:我是三少,快抄家伙……

话音刚落,从几个路口冲出了一大帮人,拿棍抓刀的,争先恐后地朝我冲过来,我知道他们是来保护我的。后面那三辆摩托知道情况不妙,立地掉头就往回跑,可由于摩托旋转的惯性,其中车上的一个人摔了下来,结果被我的人将他按在地上,拳脚相加。

我又躲过了一劫。四子见我折了回来,立刻朝我跑过来,见到我的上臂流着血,他慌了,说:老大,你流血了——

我说:阿丰他们来了没?

四子依然着紧我的伤口,说:老大,我先帮你止血吧。

我冲四子大吼:你他妈的,有没有听我说话,我问你阿丰他们来了没?

四子支吾道:还没呢。

我说:他们干吗去了?

四子说:有人到西街、南街的两个酒吧闹事,还伤了几个弟兄,阿丰和小立他们赶了过去,现在局面基本上已经得到控制了……

混这一行的,打打杀杀已经屡见不鲜,砸场子更是司空见惯了。我说:谁干的?

四子说:目前还不清楚,听阿丰说,都是一帮陌生面孔,不像是这里的混混。

我舒了一口气,说:四子,你先帮我包扎一下吧。

四子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往酒吧冲去。

我这么多弟兄中,四子跟我的日子是最久远的。四子和小立跟我是同个地方出来的,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用四子的话说: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要相依为命。四子虽没有小立那么会打架砍人,但他对我就跟小立对我一样忠心不二生死相随。

这几年来,每次我受伤都是四子帮我包扎的,我知道每次他帮我包伤口,他都在偷偷地抹泪。有一次,四子帮我弄好了伤口,拿起刀子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鲜血一下子就淌了出来。我夺过四子手里的刀,朝他吼道:你发什么疯呀!

四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带着哭腔说:老大,流血真的好痛——

我叫道:知道痛你还割!

四子咬着嘴唇,没有言语,眼泪却滚了下来。

我知道四子是心疼我。每次跟人干起架来,我都尽量不让四子参加,生怕有何闪失,他也知道我这是在保护他,所以每次我流血了,他都很愧疚,仿佛是他伤了我一样。

包扎好了,我又跨上了摩托,启动了车子;这时四子喊住了我,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把钥匙,说:老大,开吉普车去吧。

我看了看四子,随后我接过钥匙,坐上吉普车,开了出去。在后车镜里,我看到四子依然杵在原地,高声呼着:老大,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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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亲亲,我的女人呀

叶柔——我的女人像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我的怀里,她的身子时不时一抖一抖的,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抽泣而致。她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像一个婴儿,我忍不住在她印有泪痕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她没有反应,仿佛在显示她的酣睡或是疲惫。

我忽然记起一件事情。我认识叶柔是在地铁里。她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本关于女人的杂志。我站着,手拉着吊环,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感觉到时间的风驰电掣。

当我扭过头来时,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叶柔给吸引住了。她长得很美丽,也很文静,是那种一眼望过去就能看透她的心灵很善良和干净的女孩子。我就这么安静而贪婪地凝视着叶柔。没多久,我察觉到有些骚动,顺眼看去,见到叶柔的对面坐着两个戴眼镜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斯文败类。他俩正把玩着带有录像功能的手机,摄相头对准对面的叶柔上晃下晃,随后他俩面面相觑,淫秽地嘿嘿笑了笑。

地铁进站了。我朝那两个人渣走了过去,一把夺下手机。他俩先是一愣,随之霍地起身,蹭近我的脸,我伸手拿下他俩的眼镜,朝他俩的头上砸去,他俩恼羞成怒,用力地朝我胸口一推,我钳住他们的手,一个顺势将他俩拽出地铁。结果我一打二,将那两个孬种打得跪地求饶。

三个保安操着警棍冲了过来,围住了我,呵斥我拿开踩住两个孬种脑袋的脚。我并没有顺从,递了手机过去,叫他们其中一个像是头头的人看看。

头头看了以后,喃喃地骂了几声,随后向我伸出了尊敬的手,说:谢谢你。

这时,我见到了叶柔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少刻,她向我缓缓走了过来,我站着没动。叶柔低声地说:谢谢你。

我有点纳闷:你知道他们在拍你?

叶柔含羞地点了点头;我说:你干吗不骂他们?

叶柔说:他们是流氓,我惹不起他们。

我说:你住哪里,我送你吧。

叶柔没有应话,转身就朝出口走去,我尾随其后。我和叶柔一前一后地站在从地下到地面的扶梯上,一句话都没说。

我俩刚一走出站口,迎面冲来了三个拿棍子的人,我意识到来者不善,正准备出手时,我感到后脑一阵疼痛,随即瘫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我发现我在医院里,同时我也发现叶柔趴在我的病床沿边睡着了。后来我听四子说,从我昏迷了过去,叶柔一直都陪伴在我身边,她说她要等到我醒来。

我抚摩着叶柔的头发。她的头发真美,就像她的脸蛋和身段一样,美得不可挑剔。这时,我看到了她的眼泪静静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我的大腿上。

叶柔闭着双眼,默默地说:光,你会离开我么?

我说: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会离开你呢!

叶柔的眼泪继续往下砸;她说:可……可我被人玷污了——

我小心翼翼地为叶柔拭擦眼泪,我说:你看清楚了那混蛋的面目吗?

叶柔忽地坐了起来,看着我,泪水簌簌而落,说:光,算了吧,咱们算了吧,好么?

我从叶柔的眼里看出她的害怕和不安,我劝慰她说:柔,我听你的,我听你的……但你知道吗,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你,更不允许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叶柔哽咽一句:光——

叶柔一把将我抱紧,我感觉她的力道,似乎透漏着对那混蛋的愤怒!这时,我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忽然我想起刚刚我忘记了关上外面的大门,于是我搀扶着叶柔,将她掩在我的背后,我做出随时作战的姿态。

来者竟是小立、阿丰和四子。

我扭过头来看叶柔,她明显地被吓到了,脸色苍白一片,身子在颤抖,看得我很是心疼,一把将她搂紧,亲吻着她的额头。除了我老妈子,她是我今生最放不下心的女人!

小立好似看出个端倪,说:老大,小柔怎么啦?

阿丰和四子也摆出一副等我回话的模样。我说:你们在外面等我,待会跟我去找一个人。

小立说:什么人?

阿丰接过去说:老大,你说一声,让我们去找就行了。

我说:你们先出去,待会再说。

他们转身走了出去,四子顺手将房门给带上,房间里一下子就只有黑暗。我凭感觉将叶柔扶坐在床上,然后去扭开台灯。

叶柔说:光,你别开酒吧了,好不好?

我知道叶柔的弦外之音,她是要我告别这种腥风血雨打打杀杀的生活。但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混这一行的,进来容易,可想要脱身就难了,就像妓女一样,重新做人的能有几个。

我清楚地记得,叶柔这话是第三次跟我说的。第一次是我坐了三个月牢出来的第二天早上跟我说的,而第二次则是虎子死的当晚,她泪流满面地哀求我说:光,求求你了,别再开酒吧了,好不好?

可我万万没想到,叶柔第三次跟我说这话竟是在她被那混蛋强暴之后。我咬着嘴唇,猛地给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叶柔站了起来,死死拽着我的手,大哭了起来,求我别这样。看着我心爱的女人这般凄凉,我心如刀割。

我说:柔,我答应你,等我做了那混蛋,我就洗手不干了!

叶柔明白我话中那个“做”字的分量,声泪俱下:做了那人,你不也得坐一辈子的牢吗!光,我求你了,咱们算了吧,好吗?咱们离开这里……

我抓着叶柔的双臂,说:柔,你先听我说,我不会杀了他的,我要他终生残废,让他为自己的兽行付出惨重的代价,叫他生不如死——

叶柔嗫嚅一句:光——

我趁热打铁:柔,告诉我,那人长得怎样?我知道你看清楚他的模样了,乖,告诉我,啊?

叶柔沉默了少刻,似乎在酝酿或拿捏;她说:他留着长发,有染色的,遮盖了半张脸……他的左眼角有一道很深的疤,像是刀疤……当时我扯掉了他的袖子,他的右上臂纹着一个图案,好像一只蜘蛛……

说到这,叶柔已经泣不成声了。我知道她早已身心交瘁。噩梦本来已经够恐怖了,我还硬要她再重述一次,她无疑得再经历一次相同残酷的遭遇。

我紧紧地拥抱着叶柔,心疼不已!

临走出房间时,我给小欣打了个电话,叫她来陪陪叶柔。

挂了电话,我说:柔,我走了。

叶柔搂着我的身子,不让我走,我说我很快就回来,她说她不相信,于是我蹲下身来,双手捧起她瘦弱的脸,在她苍白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我脉脉地看着她,说:我答应你!

叶柔松开了手,说:光,我等你……回来。

说着,叶柔的眼泪就来了。我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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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在道上跑着。小立驾驶,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四子和阿丰坐在后座。车子里一片沉默。我知道,从叶柔那里出来,他们仨就在等着我出声。

包括死去的虎子,我们五人可谓亲如兄弟,无话不谈,我估计就连彼此身上有几条体毛都一清二楚。

车子隆隆地开着。我依然一声不吭。

当车子驶到十字路口时,小立说:老大,走哪条路?

我终于杀出一句:小柔被人强奸了。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啊?

小立本能地刹住了车,我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四子和阿丰动作比较大些,两颗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前探。同时我听到车子后面响起了一声更急的刹车,少时,一辆宝马从我们的身边开过,那人按下车窗探出一颗篮球状的脑袋,本是想冲我们破口大骂的,可一见车上坐着四人,他立马将粗言秽语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吞,大踩油门,一溜烟没了人影。

小立说:去他妈个B!

这条道上,各路混混都称小立为“斯文杀手”,因为他人长得干净帅气、不易生气,但一旦干起架来无比凶狠。听着这句“一家之言”,我明白小立怒发冲冠了。

阿丰伸长个脖子,咬牙切齿地说:老大,知道哪个王八蛋做的吗?

我说:具体不清楚,但知道点线索。

小立又嚷出一句:去他妈个B。

说着,小立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喇叭鸣了一声。阿丰接过去说:什么线索?

我将叶柔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小立惊讶地说:蜘蛛?

我的心一下子紧绷了起来,目光锁在小立的脸上,正想开口,阿丰却先问了:你见过吗?

小立挠着头,冥思苦想之状,结果他无奈而痛苦地溜出一句:去他妈个B,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阿丰抓起小立的手,嚷道:你再好好想想——妈的,找到那王八蛋,我他妈的非大卸他八块不可!小立,你再想想……

小立真的急了,一脸的浮躁。我拿掉阿丰紧掐着小立的手,说:阿丰——

阿丰心领神会,缩回身子,重重靠在座位上,双手抱头。身边的四子自始至终一字不出,下唇却流出了血,估计是他用牙齿咬的。

我说:开车吧,小立。

小立仰起脸看着我,说:老大——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小立别再说了,他愤怒地叹了一声,启动引擎,正准备开车,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

响了好几下,都没人接听。我说:是谁的,接吧。

他们三人摸了摸口袋,结果是小立的,他接了起来,吼道:说话!

没到五秒钟,小立甩掉了手机,忿忿骂道:去他妈个B!

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立说:南街酒吧刚刚来了一队警察,带走了几个弟兄,说是涉嫌藏毒卖毒——妈的,都是那个混蛋引来的,别逼急我了,逼急了天皇老子我都跟他干上!

阿丰又探来了脑袋,说:是不是那个混蛋阿秋?

小立嗯了一声,阿丰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妈的,怎么看怎么像条狗,如果不是一哥的侄子,我早叫他人间蒸发了!

小立生硬地顶了一句:一哥的侄子又怎么样!

我吼了一声:小立——

小立和阿丰收敛了,不再出声。我说:阿秋的事,我会处理的。记住,小柔的事情只有我们四人知道,谁都不许外传!

他们齐声说知道了。这时,闷了许久的四子杀出一句,结果我委实一颤,他说:老大,小柔这事会不会是疯狗他们干的?

我咬着牙说:不管是谁,我都饶不了他!

阿丰顺着我的话说:老大,找到那混蛋,我们该怎样修理他?

我说:找到他再说吧。开车。

吉普车继续在道上奔驰。此刻,我越发不清楚这车到底能开到哪里去,天堂还是地狱?抑或还有第三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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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的地盘我的弟兄

我们的吉普车开进了南街。天港市有几处让人夜不归宿的地方:东街、西街、南街、天路、港头、皇母路、黑头街和子弟路……这些地方是属于黑夜的,它允许人们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理由来麻痹自己、堕落自己;它也接纳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斗殴、色情、黑势力无处不在地充斥着它的胸膛……新闻说,这是边缘城市的夜生活。

东西南街(三街)是我的地盘,所以道上的兄弟们称我为“三少”。很多时候,我都是蛰居在东街,西街交给阿丰照看,小立则是南街的头头,所以很多小混混们都以为阿丰和小立仅是我的左臂右膀,其实在我的心中他俩跟四子、虎子一样,都是我最亲的兄弟。兄弟是做一辈子的!

车子刚靠近酒吧旁,我就见到如朵一个人在门口抽烟,她是一哥的情人。很多时候见到如朵,印象中她都是这副模样,抽烟、闷声不出、面无表情。弟兄们都嚷嚷如朵摆谱,我则不以为然,因为她对我相当友好和亲切,有一家人的感觉。

如朵的出现,也说明一哥来了,他俩就像如影随形。

我刚想开门下车,小立指着路边的“皇冠”说:老大,阿秋的车——

我有点纳闷了,虽说阿秋是一哥的侄子,可他俩一般都不同时出现在同个地方的,就跟猫和狗一样,一碰面不是跑就是吵。

我下了车,几个弟兄见到了我,立马跟我招呼,这时如朵转过了身,我俩四目相对。小立他们也下了车,走近我的身边,我示意让他们先进去。

我向如朵走过去,她也缓缓地迎上来。我说:来了?

如朵嗯了一声,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掉在地上,拿脚踩了踩。

我接着说:一哥也来了?

如朵还是嗯了一声,嘴角往上微微一翘,说:这里出了点事,一哥特地过来看看——怎么,你不知道么?

我点着头,笑了一下,说:一哥真够体贴弟兄们的。

如朵似乎理解我的言下之意,说:阿秋惹的事,怎么说还是一哥来处理比较妥当。

这时,四子探出个身子,叫我进去,说是一哥的意思。我对如朵说我进去了,她轻轻地哦了一声,我说咱们一起进去吧,她说她不适应里面的气氛。

我理解如朵的心情,虽说她是一哥的情人,但她毕竟不是道上混的,见不惯打打杀杀的场面,那是会让人做噩梦的事情。

一哥见到了我,朝我迎过来,边走边说:三街的事情,三少说了算,现在他来了,阿秋就交给他处置吧。

我窥视了一下,见到阿秋神气地站在人群中央,确切地说应该是他被弟兄们团团围住。我说:一哥,阿秋这事就这么了了吧。

一哥说:了了?不行不行……他现在是卖白粉,在你三少的地盘明目张胆地卖,这可是犯规的,不拿他家法重办,恐怕难以让弟兄们消气吧。

的确,在三街,我是坚决不许让弟兄们沾毒品的,更别说贩卖;如果谁违犯了,轻则剁下手指头,重则让他下半生坐轮椅。一直以来,弟兄们都循规蹈矩地奉行着,可这个混蛋阿秋却目中无人,老往三街偷偷地输送毒品,阿丰和小立已经警告过他几次了,可他依然我行我素。上一次我差点就将他给灭了,可刀举在半空中,他涕泣满面,哀求我放他一马,说什么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求我大人有大量,他下不为例。妈的,当时我手就软了,心想怎么说一哥也是我的大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但又碍于弟兄们高涨的喊打喊杀声,我不得不将他暴打一顿了事。可今天阿秋仍然死性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我说:一哥说得是,不治阿秋的确难以服众。

说着,我大声叫了阿丰和小立,说:拿下阿秋。他俩轻而易举地将阿秋摁在地上,这时我看到阿秋惶恐了,同时我也窥视到一哥的脸色有所难看。我说:四子,取刀。

一哥拉住我的上臂,说:三少——

我听出一哥的颤抖,我说:一哥,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剁他一根手指吧。

一哥还想说什么,这时在场的弟兄们吼着:剁他手指,剁他手指……

阿秋彻底地慌了,拼命地叫嚷着:叔叔,叔叔,救我,救救我……光,不,三少,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四子将锋利的刀递到我的眼前。一哥仍然拽住我的上臂,圆睁的双眼放射出少见的不安,我说:一哥,放手吧。

一哥使劲地瞪了我一眼,随之松开了手。我拿着刀走了过去,弟兄们的喊声响彻云霄,让阿秋愈加胆战心惊。我蹲了下来,看着满头大汗的阿秋,他还在喃喃地求着我。小立抓出阿秋的右手,将它摊开,准备我下刀。我举起了明晃晃地刀,一刀杀下去,结果听到一声清脆的断刀声。一下子,酒吧里鸦雀无声。阿秋被吓晕了过去,阿丰和小立面面相觑,随之疑惑地看着我。

我站了起来,用半截刀往我手掌扎了下去,鲜血立马涌了出来,四子一看,冲近我身边,用手捂住我的伤口,弟兄们开始骚动了。我一把推开四子,将刀扔在地上,说:一哥,阿秋您带走吧!

发愣了的一哥回过了神,朝我走了过来,想对我说点什么,我示意他什么都别说了,扭头叫阿丰他们松开阿秋。阿秋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近我和一哥,跪了下来,痛哭不已。

阿秋的事情就这么了了。被警察带走的几个弟兄,我费了好大的劲和一沓沓钞票才从监狱里弄了出来。

阿秋这事,看起来就这么相安无事的结果了,可我心里知道我冒犯了一哥了,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弟兄的面冒犯了他。所以,我心里始终有个不好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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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是三街的老大

五年前,我、小立和四子来到这座陌生而繁华的天港市。看着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人和车,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我有个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能被它所接受。

我们三人盲无目的地闲逛到东街,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道上头头们必争之地。在我们来天港之前,东街已经几易主人了,往往是甲的屁股还没坐热,乙就杀进来废了他;乙正得意忘形时,丙一鼓作气地拿下了他……就这样,东街掌门人变化无常,朝不保夕。

那天中午,我们三人饥肠辘辘地逛到东街,希望能找点东西喂肚子,不料却碰上两大帮人在打斗。想想前不久我们刚刚经历过一回生死之战,现在又撞上人家干架,我们心里不禁有些发憷。四子拉着我的衣角,催促我和小立离开,其实我俩也有此意。

我们正想离开时,在几个壮汉的掩护下,一个老头子模样的人跌倒在我们的面前,这老头子就是彪爷,后来我们的龙头老大。彪爷一倒地,壮汉们亟亟将他扶起,不料后面追上了十几个拿砍刀的人,一上来,就朝几个壮汉一通猛砍,他们立马瘫在地上呻吟,其中一个还死死地护着彪爷。估计是跟彪爷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十几个人中的一个老大模样的人——他就是疯狗——擎起刀,叫喊着朝彪爷的脖子砍去。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结果疯狗的那一刀结实地落在我的后背上,我惨叫了一声,这时小立朝疯狗撞过去。疯狗倒在地上,砍刀掉在小立面前,我大呼四子过去抢刀,不料疯狗的人一哄而上,朝着我们乱砍,这时,彪爷的人也赶了过来,带头的就是一哥。

事后一哥跟我说,我身上挨了十五刀,血淋淋的,但我依然用身体护着彪爷,就跟那个壮汉一样,不幸的是那壮汉因流血过多死了。小立伤得比我还重,他断了三根肋骨,浑身是刀伤,我估计是因为他撞倒了疯狗,所以疯狗特别气愤,加倍地报复他。而四子还好,胳膊只挨了一刀,伤口不深,但由于之前的那次误伤,他也跟我和小立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出院后,彪爷收留了我们三人。从此,我们正式地走上了这条随时会横尸街头、终生残废的道,尽管表面上它很风光,耀武扬威的样子,可时至今日,我们至少是我依然放不下心来,枕戈待旦,似乎我一个闪失别人就能要了我的命。

我不知道混这一行的是不是一条不归路,但在那时我、小立和四子别无选择。多年以后,我总觉得特别对不起小立和四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条道。不管是何时何地,他俩都对我“惟命是从”,正如他俩所说的:自从那天我俩管你许光叫老大,你就是我俩一辈子的老大;老大说什么,我俩就做什么,义无返顾!

半年后,我们三兄弟替彪爷收复了多年前沦丧的三街,与此同时,我们仨的声望和地位日渐显著。道上的兄弟们对我们啧啧称赞,一哥也不例外,彪爷更是越发看重我们。一年后,彪爷病危,在弥留之际,他当着几个长辈、一哥和很多弟兄们面前,将三街交给我管理。彪爷说,打从他出道以来,他就和三街相依为命,所以三街就是他的命根子;后来三街被别的帮派占据了,成为他一生的痛,他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将它收复回来,结果我做到了,所以我做三街的掌门人,理所当然,他也死能瞑目。

就这样,我掌管了三街。一哥继续留守彪爷生前的地盘天路和港头。疯狗颠覆了几个小帮派,再加上原来的地盘,现在他占据了皇母路、子弟路和黑头街。为此,天港市黑社会的“三足鼎立”就这样形成了。

虽说一哥的势力大不如我,但我依然对他很敬重,毕竟我刚加入“天堂”时,他对我特别照顾;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从南镇出来的,怎么说也算是老乡。

一哥为人很豪爽,大有武侠小说里的英雄风范。听小弟们说,在早些年,一哥可谓以一挡百的人物,跟人家干起架来,眼不眨心不跳,刀刀要对手的小命;更让一哥名声大噪的是,风闻他曾杀过一个警察。后来一哥做了彪爷得力的助手,他就变得越来越斯文和柔情了,跟驰骋战场的那个他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其中原由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一哥身体大不如前了,有人说一哥胆子小了,有人说一哥是彪爷的最佳接班人,所以他对手足和顺了……

有一次我跟一哥喝酒时,那时我还是一个小混混,他说:打打杀杀的年龄,我已经过了;可以的话,我想早点金盆洗手,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下半辈子……干咱们这一行的,命一般都不会长久的,见好就收吧——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哥的真心话,但那时他说得特别动情,像是千真万确的一样。

靓妹:hanb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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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滚,我滚了!

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我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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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7/6/1 19:40:22
为了方便大家了解《弟兄》的进展,我把目录贴出来。

谢谢大家的支持!多多留言:)



目 录



1我被人玷污了

2亲亲,我的女人呀

3车开往哪里

4背井离乡

5我的地盘我的弟兄

6我是三街的老大

7风雨来了

8虎子死在我的怀里

9对手出现了

10我的女人

11游戏刚刚开始

12你踩过界了

13我的弟兄四子

14乌云笼罩三街

15一哥

16阿意和她的茶阁

17中计

18“三少”只有一个

19心疼我的女人

20深入虎穴

21鸿门宴

22回家

23砸场

24我中了一刀

25死不下跪

26我最爱的俩女人

27如朵出卖了我?

28我愧对虎子

29以牙还牙

30报复

31老大带你回家

32欲哭无泪

33我病了

34疯狗终于出现了

35将计就计

36大猛越狱了

37弟兄是做一辈子的

38阴谋的背后

39水落石出

40我得“死”一回

41尾声
靓妹:sandy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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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7/6/1 19:44:08
11游戏刚刚开始

这阵子,我特别容易犯困,一连打上三口哈欠,头一沾枕头,我就能死睡过去。小立戏谑说这可是衰老的迹象。一旦入睡,我就要做梦;醒过来后,又记不起梦中之事,仅是零零碎碎,一个片断一个片断的,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可仔细一想,我总会梦到同个情节,那就是有个女子被一个流氓玷污了。女子竟是叶柔。

我猛地梦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这时,我听到小欣的问话:光哥,做噩梦了?

我仰起脸,循声望去。小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脸平静;她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和一盘炸得让人见了很有食欲的油条。油条沾白粥,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最爱;有些味道,注定终生难忘,一如思念。

我点了点头,目光垂了下来;我抹了抹汗,心跳逐渐平静了下来。

小欣说:梦见小柔啦?

我一颤,看着小欣,说:你怎么知道的?

小欣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像是有意在丈量距离一样。她坐下沙发,说:光哥,问你个事,但你得说心里话,好不?

小欣的眼里藏满了虔诚,很是专注。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她如此之严肃和入神。我点了点头,手摁在胸口,表示实话实说。

小欣几次欲说还休;我看出她的犹豫和酝酿。最后,她说:光哥,你在不在乎小柔被人……就是那事,心里有没有疙瘩?

这是个严峻的问题。我盯了一会小欣,随后双手掩脸,大舒一口气,一字不说。

小欣说:我知道你这几天睡得并不好,老说梦话,有时还大声嚷嚷,像是跟人搏命似的,但你一直叫着小柔的名字——我知道你很在乎小柔的安危,可有时理解、体谅和安慰比一个人的生命来得更加重要,尤其对女孩子来说……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欣接着说:那天,我陪小柔上了医院,据那医生说,小柔应该没被强暴,至少强暴不遂——我估计,小柔是给吓着了……

我猛地抓住小欣的手,硬要她再说一次,结果我心里更是难受和愧疚。我实在太对不起我的女人了。

我亟亟找着鞋来穿,脑子里满是叶柔的身影,啜泣的身影。

这时,阿丰走了进来。他说:老大,摸到朱三少的底了。

刚刚很是激动的心情,忽地我又冷却了下去。对叶柔,我有着一筐筐的亏欠和愧疚,可一旦扯上道上的事情,我愣是硬起心肠,对它们束之高阁,不闻不问。难怪后来小欣和阿意会不约而同地说,给我千刀万剐,都不及叶柔心灵的疼痛。

我说:说来听听。

阿丰正想开口,小欣就走了出去;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我见到她的背影很是坚决,一去不复还之势。

阿丰说:朱三少的确是南镇人,前个月才来天港,投靠于疯狗,现在他接手子弟路;在疯狗的地盘,开了几间地下赌场、迪斯科、色情场所……,还有,凡是疯狗的地盘,他都要收保护费,听说给疯狗赚了不少钱;现在疯狗很重用他,比当年大猛俩兄弟还信任——

我说:这小子经常出入哪里呀?

阿丰说:疯狗虽给了他子弟路,但他经常去的地方反而是皇母路。

我说:为什么?

阿丰说:听说,这混蛋还贩毒;皇母路那一带吸毒的很多,所以——

我愤愤地说:妈的,非废了这小子不可!

阿丰接过去说:对,一定要做了这混蛋;皇母路离东街最近,如果任他肆意猖狂的话,东街迟早大乱……

这时,小立走了进来;他说:老大,鬼二来了。

鬼二是疯狗的儿子;打小他就跟他妈去了香港,前年才回来天港;听说,他在香港把一个老大打残了,为了逃避追杀,他不得不溜之大吉;但也有人传说,他是为了继承疯狗的“事业”才回来的。一直以来,我没有跟鬼二正面干过,只是照过几次面;他长得有点娘娘腔,好像一个吃软饭的。

我说:他来干吗?

小立说:他说来跟你要个小弟。

我说:小弟?什么小弟?

原来鬼二所说的小弟就是那晚偷袭我、后来从摩托摔下来的那个。我说:那小弟关去哪了?

阿丰说:被四子关在暗楼里。

我叫阿丰去带来那小弟;我和小立先去跟鬼二碰头。

鬼二像个竹竿似的插在酒吧大门旁;身后站着几个硕壮的手下,交叉着手臂,胸前露出一块块如石头的肌肉,怪唬人的;这些家伙,一旦跟人干起狠架来,一般都是中看不中用,跑得最快的没准就是他们。

见了我,鬼二皮笑肉不笑的,说:久仰了,三少。

妈的,一个大老粗,好好的江湖话不说,愣是装出个文人。我说:鬼二,别他妈的文绉绉的,我听着寒碜;说吧,有什么事?

几个手下蠢蠢欲动,鬼二显得不急不躁,有几分老大的样子。他说:三少,冒犯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来,我想求你三少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一个小弟。

我说:鬼二,少说废话,小弟我可以给你,但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想灭了我三少,别净出这些肮脏的手段;你想跟我大干一场,我三少随时候着!

鬼二一副谦卑的样子,让我见了反胃。他说:岂敢,岂敢……这条道上的弟兄,谁敢跟你三少过不去呀,只是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一时冲动,冒犯了你三少,我在此替他谢罪了——

我扬了一下手,说:别扯了,这事我不再追究了;鬼二,好好管管你小弟,别再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当心捅了娄子,祸及你这当老大的!

鬼二哈着腰,忙说:一定,一定……

阿丰将那小弟带了出来;鬼二拉过那小弟,大骂他几声,随之劈头盖脸地给他几个耳光。我知道鬼二这是做给我看的。

这时,不远处开来了一辆“奥迪”车。临近时,小立骂了一句:去他妈个B。说着,小立和阿丰几个人冲了上去,我喝住了他们。

车里坐的正是朱三少。他探出脑袋,朝我招呼:三少,咱们又见面了。

我横了朱三少一眼,总觉得他很是眼熟,似乎很早就认识他一样。鬼二嘿嘿一笑,跟我告了辞,说是他的兄弟来接他了。

临走时,朱三少朝我竖起大拇指,随之大拇指慢慢朝下。这是个挑衅和侮辱的动作。我还是忍了下来;小立他们倒没有这份耐心,几个人冲上,猛朝奥迪的身上踹。朱三少像个疯子似的哈哈大笑,结果我叫住了小立他们。

望着开远的奥迪,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靓妹:sandy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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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踩过界了

这几天,我老在东街转悠,心里总觉得身边好似缺了点什么,可一时又说不上来,仿佛我最近所做的梦魇一样。转到新世界夜总会门口时,虾米开着摩托迎面而来,我才倏地想起了四子。想想,我有好几天没见到四子在我的四周晃来晃去了。

虾米跟四子的关系很铁,就像四子跟我一样。虾米原本是跟着虎子的,后来虎子去了,我就让他在东街帮忙,跟四子打理着酒吧。虾米停下来跟我招呼,我问他这几天见过四子没,他先是支支吾吾,我横了他一眼,于是他说四子经常去小北路,没白天没黑夜的。

我说:四子去那里干吗?

虾米说:他好像去找人。

我说:找人?什么人?

虾米为难地摆了摆手。我知道,四子这小子,打架虽没有阿丰和小立他们猛狠、干脆利落,但如果让他盯个什么人或是找点什么,他却能像个特务似的废寝忘食地干到底。

虾米换了个话题,跟我说:老大,刚才我路过东街东路口,见到一哥他们也在那里——

我说:一哥?他来这里干吗?

虾米说:前几天,我听一个港头的弟兄说,一哥好像想在东街开家麻将馆。

这事,我似乎也听小立跟我说过,但我那时并没有任何表态;这会一哥竟亲自上阵,雷厉风行地跑进东街来了,估计他想来个先斩后奏,让我不了了之。要知道,大大小小的麻将馆,在东街已有二十几家了;一哥这么乱来,坏了规矩不说,也会激怒同行和弟兄的。

我说我要去看看,虾米硬要载我过去。还没到东街东路口,我就叫虾米放我下来,我步行过去。一路走去,有很多弟兄跟我招呼;有的还跟在我后面,随了我一小段路。

果真有一家门面在忙着装潢。我正想进去里面看个究竟,如朵掩着鼻子走了出来;一仰脸,她也看到我了。

我和如朵站在路旁,之间空着三步距离。如朵从小提袋里掏出香烟,向我递了递,我示意不要,她用有些米黄的牙齿叼起了一根香烟,随之点燃了;她猛吸一口,却不见喷出烟雾,估计是往肚子里吞了。

我明知故问:一哥在里面?

如朵点了点头。我指了指那家忙着装修的门面,说:这是一哥开的?

如朵将半截烟扔在地下,用脚踩了踩;这似乎都是她的习惯。她说:人找钱两条腿,钱找钱四条腿;谁跟钱有仇呀!

说着,如朵哎了一声,还没等我说话,她又说了一句:男人呀……

我看得出,如朵有心事。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满腹心事似的;以前,整天都没见她笑过,话也没怎么说,一副忧忧愁愁而又不知愁啥的样子。很多时候,她见了我才会自觉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主动地跟我侃上几句。

对女人,可以说我是木讷的,即使有时万幸能对之察言观色几分,可也揣测不了其心中之意,正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退一万步讲,倘若以上条件我都撞上了,这时我又嘴笨了,我不懂安慰她们,恰到其分地说上几句“好话”;就拿那天我的女人遭受到弥大委屈时,我基本也是说不上话的,词不达意,但我的心疼得抽搐;我以为她是能感受得到的。结果也是如此。正如叶柔对我说的一句话:光,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懂,你的心思……我什么都懂,真的——

我静静地站着,看着过路的车辆和表情各异的人。如朵也是这般。

彼此沉默地对立着,如同两军对峙,叫人浑身不自在。我抿了抿嘴,指了指那装修着的屋子,说:我进去找一哥。

如朵嗯了一声,分贝很小,好像蚊子的吟哦。我转身就往那里走去,没走几步,如朵亟亟而又犹豫地喊了一个字,结果我立马站住了,心里很是震惊,甚至震撼。她说:光——

这是如朵第二次这样叫我,以这种口吻。在我还没接手三街时,如朵就跟了一哥,一直寡言少语,刚开始我还以为她有语言障碍,直到有天我带了弟兄们去跟人谈判,末了跟人干了起来,结果我左手背被剁了一刀,鲜血直流。去一家小诊所包扎时,如朵见到了我,脱口就是一句:捂紧了,血就不会流得那么猛了。我怔了一下。天呀,我还真的被她的开口吓到了!后来,我当上了老大,我和如朵招呼和谈话逐渐多了起来,尽管每次聊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她跟我说话没那么压抑,至少不会做作。没多久,道上的很多弟兄都在议论一哥的一个得力马仔刀口和如朵的“秘情”,说什么刀口抢走一哥的女人;如朵背着一哥跟人偷情;刀口和如朵给一哥戴绿帽……流言蜚语满街跑,结果一哥越发觉得此事绝非空穴来风,雷霆大发地拿下了刀口,硬要结果他。后来如朵差人来东街叫我,我马上赶到一哥那里去,希望能救下刀口。我的出现,一哥很是诧异,如朵却脸露窃喜。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哥说不杀刀口,但要他一条腿和一条胳膊,并跟我说不许再求情,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刀口被几名弟兄摁死,动弹不得,拿砍刀的正是阿秋;阿秋一步一步地逼近刀口,刀口并没有丝毫恐惧,但眼里装满了绝望;泪流满面的如朵哀怜地望着阿秋,随之将这种目光投向了我,我身心一颤;忽地,如朵双腿跪地,颤抖地喊了一句:光——

我的心全被震碎了。我边向一哥走近,边给身旁的小立和四子他们递眼色,随之他们冲上去抱住了阿秋,小立一把夺下阿秋手里的刀。当时,整个“拜会堂”就动荡了;一哥的弟兄从外面涌了进来,几名弟兄拿着刀架在小立和四子的脖子上;一哥霍地从交椅上站了起来,指着我,气势汹汹地吼道:三少,你想造反呀!

我对一哥笑了笑,淡淡地说了一句,结果一哥冷静了下来,随之挥手让弟兄们收起刀出去。我说:咱们都是天堂的弟兄;刀口也是!

我知道一哥是个识大体而又能顾全大局的人。在天港这地方,能与天堂抵触的就是疯狗的青派;如果天堂内讧,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疯狗。

最后一哥放了刀口,将他赶出了天堂,并说不想再在天港见到他。刀口走的那天,我和如朵都去送他;回来的路上,如朵对我说:谢谢你救了刀口。

我抿了一下嘴,没有接话。如朵说:为什么你愿意帮我?

我说:我想你和刀口是清白的。

如朵一字不言,却流下两行泪水。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就察觉到如朵是个有心事的女人;这心事非同小可,拿捏不好,就会毁了她。

我转过了身,望着如朵;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谁画地为牢一般;看久了,我才觉得她的站姿有些落寞。

我说:有事吗?

如朵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一哥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弟兄。我惯性地扭过头去,笑着脸迎了上去;一哥见到了我也很是开心,呵呵地叫着我的名字。

一哥说:我还正想着过去酒吧找你呢,没想到你却来……呵呵,咱兄弟俩还真默契呀!

我没有顺着一哥的话接下去,指着那门面,我说:什么时候开张呀,一哥?

一哥搭了搭我的肩头,说:这就看你三少了——你说什么时候开张,我就是什么时候开门做生意;这可是你三少的地盘呀,哈哈……

我说:一哥,你客气了;不过——

一哥说:怎么,三少有为难之处?

一哥的明知故问,反而让我好开口。我说:一哥,说实话吧,你在这开麻将馆,的确让弟兄们为难了。

一哥嘴角一裂,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说:怎么,怕我坑了弟兄们?

我说:东街的麻将馆太多了,你这横竖不理地插上一刀,坏了规矩,我怕其他老板和弟兄们都会有意见——

一哥抢着说:意见?这可你三少的地盘,怎么,你也怕别人有意见?

我说:虽说咱们都是天堂的人,但毕竟这是东街,东街有东街的规矩,谁进来这里做什么生意,都得和其他老板和弟兄们商量一下……

一哥又耐不住了,抢道:我不是一早就跟小立招呼过了吗,怎么他没跟你说?

我说:有,但也得再跟其他弟兄沟通一下,可现在一哥你却已经在忙着装潢了,影响不好——要不,你让工人们先搁下来……

够了!一哥终于沉不住气了,吼了一句,转过身去,朝那些装修工大喊:停下来,停下来……他妈的别干了,走,走——

一哥扭过头来,看着我,说:三少,你东街的规矩还真他妈的多!

说着,一哥呼喝弟兄们走了;如朵瞥了瞥我后,也走了。我望着一哥他们的身影,感觉东街的空气越来越让人郁闷,还有窒息。

这道上的,最憎恨和防不胜防的就是,其他地盘的人踩过界去开个什么馆、哪个娱乐城;这火苗一点上,非但有失去自己城池之虞,没准连命都会搭进去。尽管我和一哥都是天堂的弟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这条道上的!

我隐隐察觉到,一哥的野心又在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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