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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7661     * 贴子主题:《做月亮的太阳》小说

帅哥:孙琳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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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5/4/10 13:35:19
第九章  祭日
“你是黑杀魔鬼?”劲装女子不由得猜测,他的装扮就像自己一样,黑夜需要这样。她既兴奋又不安,兴奋的是终于找到了这个搅得当今武林人心惶惶、自己崇拜已久的杀手。不安的却是今日的相逢,蛮声问道,“你有没有杀一只狼?”
“前天晚上杀的。”黑杀只是心里答道。
“你为何杀它?”劲装女子一连问道。
“狼不该死吗?”黑杀只是心想。
“是为了给女人填饱肚子吗?”‘女人’这两个字在从她的口中说出,显得那样低贱!
“她怎么知道芙蓉吃了狼?一定是她故意将我引来此处。”黑杀猜到了客栈里的人是她杀的,至少一楼是。
“她吃了狼儿,本该碎尸万段。可整个客栈都是些江湖败类,我必须找出真凶。只是万万没想到引来的竟然是黑杀!”劲装女子本想找这个魔鬼帮自己一个忙,看来没有必要了。她猛地冲了上去,身法就像女魔头‘黑乌鸦’般轻盈。但特别的是,她带着一股狼的野性。
黑杀躲避不及,硬着头皮抵了上去。夜空下的这两抹黑影如果不是敌人,一定会是天下最厉害的杀人组合。可惜刀剑带着各自的戾气,即将相交。
只听‘碰’的一声,弯刀被罡侠剑断为两截的同时,刀尖刚好插入了黑杀的肩膀,只是弯刀没办法再深入黑杀的身体,而罡侠剑却可以顺势抹去劲装女子的脖子。
时间仿佛凝结了,罡侠剑停在了她的颈前,颤抖的剑身似乎被一股阻力牵阻着,黑杀知道如果自己手中的剑不是罡侠剑的话,自己性命或许不在了。嗯?肩膀这个位置,不至于丧命的。这个女子不是想直接杀了我,但她有能力杀了我。
“你手中的剑可是罡......”劲装女子颤抖的问道。
“你走!”黑杀大吼的打断道,“再问一句,我立刻杀了你。”
劲装女子多想知道这张黑纱之下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孔,但肯定的是说话算话的。她不再多问一句,而是指着河的对岸,依旧蛮声道:“去找她吧!”
黑杀踏起浪花一举奔到了河对岸,地上零散着血迹。罡侠剑红光显现,带着主人冲入了树林,看到了一个半裸的男人,他上身依旧穿着紫红色长袍,只是显得那么的矮小。他的身下露出一双嫩白的细腿,在不停的反抗踢打,只是已力不从心。罡侠剑瞬间刺穿了红袍男子的头颅,黑杀一脚将其踢翻过来,正是白日那个好心帮自己的男人,只是为何这么的矮?他的身下是一个紧闭着眼睛,不停哭喊的身体。她已全身赤裸,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就像世上最大的一颗珍珠,无暇无疵!唯独手腕上的一丝红线,像是月老给她扯的姻缘,等着黑杀去拉。
黑杀将衣服盖上了芙蓉的身体。
芙蓉突然瞪大眼睛,似乎在惊讶一件事情还未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她又一次看到了这个全身被一张黑纱盖着的男人。他似是背对着自己,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又是这个人挽救了自己。他到底是谁?他为何要背对着我,他的眼睛不会再是那双因中毒而充满血丝的红色了。她灵机一动,哀嚎一声:“啊呀。”
黑杀顺势转回头来,不知是芙蓉诡计,只道是她手腕上的伤口流血不止,迅速冲上前来。
“你是黑马吗?”芙蓉看着这双孤独的眼睛,诺诺的问道。这个猜测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可眼前这个黑衣人突然转回了身子,他的肩膀似乎在颤抖,颈部紧紧地绷着,他的神经敏感到了极点,如此强烈的反应令芙蓉更加相信这个人就是黑马。
“你为何将我自己丢在了客栈?在这帮臭男人抢我的时候,我多希望你能背着我跑出去!”芙蓉指着红袍男子道,“他身上有那么浓重的胭脂味道,我就知道是个好色之徒,但你既然相信他,我也就不顾及他。只要有你在我身旁,我被你背着,什么都不怕。但是你可知道这个人多么可怕,其实他是个侏儒,白日里一直骑着一个人。他说他是这里的老大,手底下有几百个猎户,还说让我顺从他,否则要将我分给每一个猎户。幸亏白日跟踪我们的男子来的及时,他将随身匕首扔给我,叫我保护自己,然后就下楼与兄弟们厮杀去了。我将匕首放在手腕上威胁他不要靠近,可他慢慢的走上前来,我就慢慢的割入了手腕,血液滴在了地上,我从来不知道血是这样的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鲁的女人挟持了我,说我吃了她的狼。然后她下去杀了每一个人,闻了每一个人的血液,随后就将我俩带到了这里。我知道她不是要救我,而是要羞辱我,所以她故意不杀这个侏儒。”
芙蓉突然扑向了黑杀,紧紧地抱住了他道:“她会飞,快带我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黑杀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掌从他的后背抚摸到了胸前。轻柔的,紧贴的,五根手指有规律的旋转在了他的皮肤上,还不时轻捏着。他分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神魂似是颠倒,就像练功时走火入魔。但是自己的思想很清晰,耳边还传来缓缓流动的喘息声。颈部很痒,就像一条滚烫的大蟒缠绕在自己的颈部,喘息不得。
“你是黑马,我知道你是黑马。你孤独寂寞,你需要我,谢谢你一次次的救我。”芙蓉缠绵的声音刺穿了黑杀的防线,放肆而又灵活的双手轻轻地撕扯着黑杀身上的黑纱,似是要扯走这抹阻碍两人底线的屏障。
“嗯......”黑杀闷哼着,他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神魂彻底颠倒,他什么都不想做,眼睛都不想睁开。只等着黑纱抹去,与身后的女人相拥。当黑纱即将离开黑杀头顶之时,他怕了。自己的黑纱从未被人拿开,而且如此轻易,他想起了表哥的嘱托,“在没练成神行剑谱之前,一定不能露出身份。只要手握罡侠剑,就不能说话。只要有见过你的人,知道你身份的人,就必须杀了。”
“我该怎么做?暴漏自己的身份然后杀了她?就算让她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表哥!芙蓉!”黑杀疯了,两个抉择让他本来敏感的神经彻底崩溃了,他推开了芙蓉,飞上了星空,他只想自己呆一会。不想去表哥的陵墓,因为他始终无法练成神行剑谱。更不想去杀人,因为他已分不清好人与坏人了。他希望黑夜快点离开,强烈的期盼黎明快点到来,那样的自己虽然软弱无能,但至少是自己。
天终于慢慢的亮了。
火红的朝阳将盗狼山下的石林映射的无比奇幻。有时像深海里的琥珀石礁,有时像森林深处的一片枫林。令人陶醉的景色使我们忽略了它的高耸峻拔,而那个攀岩的人就像是一个小蚂蚁在爬树。是黑马,他知道盗狼山的后山虽然易于攀登,但是布防严密,陷阱复杂多样,易守难攻。因此他决定在盗狼山的前山,笔直的绝壁石林下,冒险一试。
仰头向石林的顶峰看去,它遥远的就像跟天一样高、一样齐。它好像不喜欢有人粘在它的身上,不时落下几块巨石吓唬黑马,企图阻止他的步伐。
温暖的阳光太偏心,前山的美,连空气都是红色的。而盗狼山的后山却是朝露的潮湿,清晨的凄凉和苍悲的狼吠。
几百只野狼聚集在一起,零零散散的堵在了半山腰。为首的一只看似年老,却四肢粗壮,躯干的强筋隆的最高,它在等一个交代,今日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小狼大王,祭日的时候到了。”盗狼山顶一个头戴灰巾的男子向凹处的一个石洞焦急道,“你既然答应给它们一个交代,这样老是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我白小狼用不着你来教训!”石洞里走出一个粗却并不胖的女子,此人正是昨晚露面的劲装女子,她指着灰巾男子的鼻子质问道,“是白胡子让你来的吧!回去告诉他,小狼大王自由分寸。”
“你还是出来说两句吧,反正祭日酒不能不喝。”灰巾男子随性的拉起白小狼,“走吧,我的小狼大王。”
白小狼向石洞里看了两眼,正要离开却听到里面传出异响。
“里面有人。”灰巾男子想要进去探个究竟,却被白小狼挟持,飞到了祭日台。
“爹。”白小狼悄悄的走到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男子身旁撒娇道,“你昨夜找我了?”
灰巾男子突然出来捣乱道:“爹,出事了,昨夜白小狼带回了一个人,现今还在她的洞里。”
“你......小虎你等着。”白小狼怒视小虎的同时,还不忘看爹的脸色。只见白天王凝重的指着祭日台,暗批两人不要皮闹。
白小狼和小虎同时脸色严肃起来,一同举起酒碗,看着大而圆的太阳慢慢地升上祭日台。只在一刹那,太阳正好到达台子中央,这一刻,太阳就像一粒小小的红丸盛在了这个叫做盗狼山的盘子里。
同时间,盗狼山上的所有大小头领一千多人一起见证了这一刻。举起满满的酒碗,敞开胸怀一饮而尽。同时齐呼‘生生不息’,而后开怀大笑。似乎他们喝的酒碗里,都有一轮红日,心中的太阳,心中的光明。
“狼是狼,盗是盗,盗狼是盗狼,狼盗是狼盗。”白天王登上祭日台,头顶上的红日就像一顶王冠,将这个并不高大的男人渲染的无比尊贵。天王之名,当之无愧。他一边寻看着台下人群,一边用洪亮之声道,“百年来,我们盗狼山以此为山训,经由世代天王流传下来,但你们可知这句话并不是先人所说!”
台下鸦雀无声,连白小狼都仔仔细细的听着,只有一个人不见了,就是小虎。
白天王接着道:“我们盗狼山从来不缺少敌人,但真正称得上我们敌人的,在此之前只有一个。”
台下群盗哗然,这些年打过不少硬仗。不论是官贼带兵还是江湖仇家,每一战都是惊心动魄,历历在目。确实猜不出哪一个才算是真正的敌人?
白天王接着道:“这个敌人在我们先人的口里,文武双全,但他还是栽在了我们盗狼山。”
群盗蔑视的笑了起来,他们知道就算有天大本事的人,如果不了解盗狼山的地形,也必败无疑。
“我们的先人对此人很是敬重,曾竭力挽留他留山。但此人只说了一句话,就推脱了。这句话就是我们的山训——盗是盗,狼是狼,盗狼是盗狼,狼盗是狼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先人为何将其定为山训?”
“他说我们是盗,跟狼一样,不屑与我们为伍!”白小狼插嘴道,“盗就是盗,狼就是狼,盗狼和狼盗无论怎么念,都是不分家的。”
群盗正自愤恼,忽闻“哈哈哈......”
白天王大笑起来。这时的太阳已高高挂起,白天王的脸上更多的是一份慈祥,道:“这是白小狼的见解,如果他真的把我们看成狼一样,我是认同的。狼的血性我很敬重,如果今日它们成为我们的敌人,那便是我们盗狼山第二个真正的对手!”
似乎没人了解白天王这句话的意思,只有白小狼急道:“爹,这件事我会处理。”
“盗和狼该有一个了断了,这是迟早的事,我愿为先人弥补遗憾。”白天王风度翩翩的指着白小狼道,“从今往后,盗狼山由白小狼当王。”
“爹,你要做什么?”白小狼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台下群盗议论纷纷,不知白天王今日为何如此糊涂,竟然让位给了白小狼,要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白小虎。
“可有不服者!”白天王的威严令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我们的山训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理解。盗是盗,狼是狼,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动物。但是如果盗和狼能联合起来,无论是盗狼还是狼盗?盗狼山必将生生不息。”
白天王讲到这里,群盗心中都明白了七八。二十年来,他们在盗狼山能与野狼和平相处,多亏了一个人,就是白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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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虎和鹦鹉
一行人走着走着,小溪也变得越来越缓。突然,一瞬间,溪流就消失不见了。这种失落感是无法形容的,就像自己的母亲在某一日突然抛弃了自己。
芙蓉正是如此想着:“如果一个母亲突然间断了乳,这个孩子岂不是饿死了。不,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伟大的父亲,在母亲无法养育这个孩子的时候,是父亲一口一口喂给孩子,将她抚养成人。”
想到这里,芙蓉一时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想要哭却哭不出来。因为在小的时候,哭泣可以换来母亲的乳汁。可不知从几时开始,无论她怎么哭泣,都不会再喝到亲娘的甘乳了。后来才知道,母亲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就算被人称为‘医心’的父亲都没能将她救活,从那时起,她再也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用哭泣来赚取乳汁了,因此在芙蓉的成长记忆里,满满的都是父亲咀嚼馒头的画面,“爹,您的死因,女儿一定会查清楚的,您是那么要强,那么在乎‘医心’的称呼,您说过‘凡人心既神,作为医者,只要救人治病无愧于心,便无愧于神。’可您最后竟入了犯死罪才进的天牢,女儿一定给您伸冤,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太好了,狄少爷,咱们竟然走出了一条捷径。”狄龙的仆人指着前方一条大山脉,食指对准了那座山峰,“您看那座树少石多的山峰,便是‘盗狼山’了。”
“大自然真是神奇,没想到咱们已不知不觉翻过了大半个秦淮山脉。不过盗狼山是出名的贼山,唯有一条绝险的峭壁可以到达邦城,而且山上的贼人狂妄自大,仗着身居险出,黑白两道都拿他们没办法,只是马侍卫常说其师门有一情头手足的师弟在此落草,可他人遭不测,尸体都没了踪影,唉,到了再说吧。”狄龙神魂不定道。
下得大乳山,几人皆感饥饿,却就在这时,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传来阵阵饭香。
“前方一定有人家在做饭,狄公子,您等着,我去讨点饭来。”
“唉,真是在家日日好,出门步步难啊!难怪皇上说这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想必这封密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否则怎肯相信与我。不对,皇上是在考验我,并承诺只有我成功的完成这次任务,才会放心的将最痛爱的公主交给我。”想到这里,狄龙挺起因饥饿而略弯的胸膛,“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去尝尝求人的滋味。”
“狄公子,咱们一起吧,我们只闻得饭香,却一直不见炊烟,怕是有古怪,咱们小心为好。”芙蓉谨慎道。
“在理。”车夫常年在外奔波,直觉告诉他这里绝不会有人居住,但是前方传来的确是食物的香气,“大家跟着我走,千万不能出动静。”
几人沿着香气,先是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后又越过了一座丘陵,终于味道的源点被他们找到了。
谁都没有想到将他们引来此处的竟是一具烤熟的野物,这动物是什么?比野猪瘦的多,比野狗又大。几人缓缓走上前去,恍然发现,在野物的一旁,杂草丛生处,还有一口水井。
“渴死我了。”车夫说着去捧井水喝。
“别喝,小心有毒。”狄龙疑惑道,“是有人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处,否则我们怎么会找到这口水井,敌人在明,我们在暗,不能放松警惕。”
“敌人哪会有这么好心?他知道我们不仅饿了,而且还渴了。先是为我们弄好了野味,又为我们找到了水源,可谓是良苦用心。”芙蓉撕下一片烤肉放进了嘴里,“嗯,好吃。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肉不算太嫩,但是很结实、新鲜,真香。”
几人见芙蓉一口一口的吃着,口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最后也大胆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就解决了这具野物,只是没人知道自己吃下的是什么?总之不是人就好。
芙蓉饭后来回踱着步子,心想:“这个暗中相助之人会是谁?一定是圈星谷救我的那个黑衣人,可他又会是谁呢?为何不现身呢?这人本事一定大的很,若能被我......”
吃饱喝足之后,开始向秦淮山脉的中段攀登,谁都知道这一程之后,山后不远就是邦城了,只有使盗狼山的人相信他们是马侍卫的朋友,就可以一路无阻了。
突然,前方传来人群嘈杂之声。
“不好了少爷,前面会不会是盗狼山的强人啊?”仆人道。
芙蓉跳着身子道:“这里地势宽广,若是打劫行凶,一定会在险要之处下埋伏。耳闻盗狼山下的石林陡峭,犹如绝壁悬崖,是盗匪的埋伏地,这里应该没事的。”
“在理。土匪可不会跟人吵架,咱们快走,说不定正在商讨过山之策呢?”车夫道。
远远望去,林林总总的树空里挤满了人。有一帮人面朝山下,另一帮人则面对山顶,似乎在对峙,只听得想要过山的人嚷道:“凭什么只有他们可以走西廊,我们都是来给豹爷贺喜的,你凭什么这么做?”
“各位好汉还是听在下的早点下山吧!”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进山口处,身材虽然不甚强壮,但是神采不凡,确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只听他娓娓道来,“西门兄长一来怕各位好汉途径盗狼山遭遇不测,特命小弟前来阻止各位好汉莫走山路,让我接待贵客转走西廊。”
“废话,我们也要走西廊!”有人愤愤道。
“好汉别急,听我说完。”此人接着道,“二来,在下身为江湖之人,得知近日一个号称‘黑杀’的魔头,无法无天,滥杀无辜,其貌隐秘,行无踪迹。在此兄长大喜之日,实为防他前来搅扰,因此,只要有收到兄长喜帖之人,皆可随我从西廊入城。”
“我们跋涉千里而来,喜帖不小心丢了。”有人狡辩道。
“呵呵,这也不妨,只要身带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也可借道西廊。”
“西廊!哼!有多少人还不是冲着西廊才会巴结西门豹的,什么江湖人称‘无常心’,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靠着祖宗留下的西廊,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使双刀的汉子忿忿不平道。
“今日小爷让你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一个年轻人突然跳出,顺势打出一柄飞刀。
“张穿,不得胡来。”
“啊!他就是‘开山刀’张穿,‘镖刀门’的后起之秀,难道这些人都是‘镖刀门’的人,难怪个个都是手无寸铁。”这个使双刀的汉子只见飞刀甚快,想要抵挡,却摸不清飞刀的路子,看似打向自己的上路,却又似奔着下盘而来,无奈之下,只好双刀乱舞,然而最终飞刀还是穿过了双刀这道屏障,因为这是开山刀,再小的事物在它的面前,都像一座山一样宽广,因此开山刀才会百无虚发。
使双刀的汉子眼睁睁的看着开山刀扑面而来,就在这紧急关头,只听‘咣’的一声,开山刀飞出了所有人的视野,而落在他脚下的是一枚飞镖,刻着‘星’字样。
“是流星镖!”双刀汉子来不及擦拭冷汗,向挡在进山口的中年人跪地道:“原来您是镖刀门的掌门,绰号‘流星镖’的顾歌,顾大侠,在下‘弘扬’镖局镖师——刘二刀,多谢救命之恩。”
“幸会刘镖师,不过‘流星镖’也是徒有虚名而已。”
“哼,这人倒是小气。”芙蓉听得双方对话,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较真的主。”
“请顾大侠原谅在下冒然诋毁豹爷,其实只是在下走镖心急,一时糊涂,哪知道‘流天双刃’在此。”
“既然是无心之过,也不必多谢,快起身吧。”
刘二刀猛的起身,忙问:“敢问顾掌门,你方才救我的这招是传说中的‘柳岸回春镖’不?”
“哈......哈.......”顾歌略有所思道,“若是雷掌门在此的话,我或许会使出‘柳岸回春镖’来向他示威的。”
“雷掌门不就是镖刀门的二掌门雷钧吗?”众人不解道,“顾歌和雷钧同是镖刀门的掌门,为何还要示威?”
“诸位莫疑,听我刘某从头说来。”刘二刀兴致勃勃说起书来,道,“方才说到‘柳暗回春镖’,就要从顾掌门和雷掌门初次交手说起了。相传自古以来,飞刀门和飞镖门就势不两立,两人作为门派的得意弟子,蒙受门派之恩,相约于华山之巅,签生死状,一决高下。决战伊始,雷钧便凭借飞刀的凶狠精准,博得了先机,步步紧逼。反观顾掌门则只有招架的份,却也展现了飞镖的灵活多变,总能化险为夷。雷钧的攻势愈渐愈猛,飞刀之势犹如火龙飞天,但是咱顾掌门也不甘示弱,飞镖护体胜似不坏金身。你来我往,毫不爽快。然而这场比武注定了一边倒的局面,渐渐地,顾掌门完全被压制,毫无回击之力,雷钧则专注于飞火刀的猛烈进攻,刀刀致命。然而此时,顾掌门突然变招,腾空转体,躲过一劫,却已悄然摔出一枚暗镖,这便是柳暗回春镖!暗镖行进与夹缝之间,躲过层层飞刀,待到雷钧发觉,已为时已晚。飞镖瞬间钻进他的胸膛,离着心脏只有一丝之遥,说是雷钧福大命大,不如说是顾掌门手下留情,顾掌门你说我说的对不?”见顾歌没做解释,只好接着道,“雷钧死里逃生后,便反复斟酌柳暗回春镖,研究其破绽,并仿照其精髓创出一招‘背走飞龙’,并且在一年后的交锋中使出这招,刀刃刮伤了顾掌门的颈部,离着大动脉也仅有一丝之遥。但是,雷钧凭借这招背走飞龙一雪前耻却被同门骂做卑鄙叛徒,随后数月,便被逐出师门。然而顾掌门得其消息,毅然决定随其浪迹江湖,共立门户。从此,江湖上便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镖刀门,两位掌门一时间叱咤风云,一个被称作‘流星镖’的人叫顾歌,一个外号‘流火刀”的人叫雷钧,武林合称两人为‘流天双刃’。”
“这才是有情有义的英雄!”众人道。
“英雄?”顾歌陷入了沉思,“刘镖师方才所描述的只不过是两个莽夫的故事, 说的再好听一点也顶多算两只老虎,不知各位听过老虎和鹦鹉的故事吗?”
众人纷纷摇头。
“曾经有一只猛虎打败了森林中所有的野兽,称霸为王,任何动物见了它都躲着远远的,只有一只鹦鹉敢去招惹它,时常骑在猛虎的头上,四处兜风,老虎也乖乖的给乌鸦贡献美食,因此这里的动物也很惧怕这只鹦鹉,但是有几个聪明的猎户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他们似乎找到了对付老虎的绝招,只要先捉住这只鹦鹉,然后利用鹦鹉去对付这只老虎,就可以回去领赏银了。于是几人趁着老虎不在的空档,将鹦鹉活捉了,然后拴住鹦鹉一起去对付老虎,谁知那鹦鹉一见到老虎,学着人语,叫道:‘捉了。’于是老虎迅速将这些人咬伤.几个猎户大怒道:‘早知如此就该将它杀了。’鹦鹉也发疯似的叫道:‘杀了。’就这样,老虎将这些猎户都给咬死了,其实将他们杀死的是那只其貌不扬的鹦鹉。”
“那只老虎为什么要怕这只鹦鹉?”众人不解道。
“也许并不是它怕吧!”顾歌此时的脸庞冷的就像地上的流星镖,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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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5/4/10 13:23:08
第一章穿梭
  “小姐还不放心老爷,蜻蜓这就下去照顾老爷。”从小跟着西门月的丫鬟将发钗刺入白颈。
  “你干什么?”西门月一把拽掉蜻蜓手中的银钗,她的手比蜻蜓的脖子还白嫩,但很快就被血染红了。
  “小姐哭坏了身子,蜻蜓可怎么办?”小丫鬟哭倒在地上。
  “不哭了,都不许哭了。”西门月伸出带着血的指尖,在第一封丧贴上写下了‘流天双刃’四个大字,“去将宇文公子和刘管家找来,我想让宇文公子亲自去通知顾、雷两位伯伯。他人生地不熟,在路上和刘管家一起,能有个照应。”
  刘管家刚从蜻蜓的嘴中得知西门月的用意,便急匆匆跑来,慌张道:“宇文公子去了西廊,你咋不晓得?他应该通知你的,月儿。”
  “是啊!他怎么不招呼一声?”西门月虽然神态不变,却觉脚底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西廊乃是接通南北地区的地理要塞,也是一条避开秦淮山脉的捷径,是西门家族世代开辟的功劳。当年西门家族的祖先游历四海,恰逢路过此地,得知这里的百姓时常遭受盗狼山里强人的掠夺,而且此地百姓竭力劝阻他不要走山路,改走大路,虽然耗时,但是安全。西门祖先心想:‘我一个人可以走大路,可这千千万万百姓的日子不能老走大路。’于是西门祖先不再游历山水,而是长居此地。一边给这里的百姓传授武艺,一边思考开辟捷径。到最后,这个叫做邦城的地方,全城皆兵,强人再也不敢来撒野了。一时间,这里变得风气纯正,当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只是西门祖先多次想要赶走山中的强人,也未能得逞。一日,西门祖先愁与此事,在城外散步,突然天降暴雨,他举头望天,似是见到九天之上现出一条瀑布,猛的落在他的脚下。他连忙回过神来,只见脚下显出一条小溪,他沿着小溪向源头走去,小溪却又不见了。他灵机一动,拔出宝剑,掘地三尺,隐约见得有水渗出,而且土地松软。从那往后,他召集全城百姓,日夜不停,沿着渗水的地方,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挖了一辈子。最后从山底下挖出了一条只容一人穿过的走廊,高矮正好是西门祖先的身高,那里的人们为了感谢西门祖先,起名为西门廊,西门祖先很是谦逊,故意将‘门’字去掉,道是西廊更好听一些。
  西廊虽然修建完成,但是想要进出西廊必须要经过西门家族人的同意,得到一张过廊卷才行,否则西廊之下的三十六道精钢大铁门不会打开的。
  “不知这个时候,他要到哪里去?”西门月实在告诉不了自己这个答案。
  “我去跟着他。”刘管家带着一张出廊卷和一张进廊卷去了西廊。
  宇文锁一口气到了花满楼,他用的是君水剑,君子如水,水清如剑,修炼此剑法之人并不求凌战于沙场,但求境界秉然无上。因此他品性刚直,做事稳重。但他今日真的忽略了西门月,他这个人,唯一能扰乱他心智的只有一个字——情。
  刘管家跟到这里,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红楼,大骂道:“小王8羔子,老爷怎么看上了你?”
  “只是可惜了月儿小姐的金贵之躯,也不知她.......”刘管家看着西门月从小长大,回来的路上,心痛如刀割。
  “他去了......去了......”刘管家不敢直视西门月,将头扭到一边道,“去了见不得人地方。”
  西门月脸色煞白,恶心难抑,酸水胆汁一起倒了出来。
  “我去宰了这个畜生。”刘管家定以为西门月失了身子,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伯伯,西门府不能再出乱子了。”西门月之所以恶心呕吐,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父亲的在天之灵,为西门府的千秋声誉。两滴珍珠似的泪水挂在她玉盘似的脸蛋上。
  时空是不可能穿越的,后悔药也没有卖的,但当世间最神奇的东西充当了时间的介质,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故事最开始的地方——宇文锁和百合吵架的花满楼。同样的泪水,同样的情感。西门府最后的两地眼泪,花满楼最后的两滴眼泪。
 
  这是一张因胭脂显得更加柔水的脸蛋,京城身价最高的红尘女子——百合。
  百合从第一脚踏入花满楼开始,就从未放弃逃跑,直到他遇到宇文锁。宇文锁每天都会来陪她,他们一起吟诗作画、抚琴舞剑,这不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吗?
  只可惜今夜留给她的是无情的背影,她已近崩溃的边缘,但往往这个时候更能激发一个人潜在的斗志。百合多少年都未能想出的逃跑计划,在这一刻,她想到了。
  百合用自己娇贵的身躯第一次下楼主动选客,最终看上了一个和她身材相当的小男人,她们在满楼的悲愤声中回了香阁。可刚关上门,这个男人就昏睡了过去。百合换上客人的衣服,收拾好这些年攒下的金银珠宝,装作内急一般逃出了花满楼,顶着无数男人和姐妹们的嘲笑,她解放了。
  离开了逢场作戏的花满楼,百合打扮成了一个普通小姐的身份,没有浓妆艳抹的她,流露出的是一份超凡脱俗的甜美和清新,像百合,更像清水出芙蓉。
  百合一路施舍,毫不吝啬,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和善。如果她的心里还存有一份恶毒,那便全是留给宇文锁的。
  这一日,百合行至西湖水畔,见那湖天一色,碧波荡漾,湖面星星点点几行客船与水鸟作伴,只觉身体已与自然融为一体,忘我之境岂还记得心中的仇恨。只觉这时若能与心爱之人荡波湖央,此生还有何憾?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酸痛,“我若是真挖了他的双眼,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能与谁分享眼中的世界?”
女人的心总是这般。百合此刻对宇文锁的仇恨已淡去,转而对准的是宇文锁的准娘子----西门月。心想:“我今日这般失去心上人的痛楚,都是你造成的!你只不过是有一个世人敬仰的父亲,而我的父亲却被冤枉入狱,之后被狗皇帝杀害,狗官还将我卖给了妓院!”
  想到自己凄惨的身世,百合竟不知不觉打湿了眼眶,也许能抚平她此刻悲伤情绪的只有这片彷如水墨画的西湖美景了!.
  “敢问船家,湖央几艘小船凑得热闹,是做什么的?”百合找到一个船夫问道。
  船夫打量了百合一番,道:“小姐不是本地人罢?自古才子出江南,而西湖又是才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品酒、赋诗、作画,我们这些粗人不懂得!”船夫又指着更远处的那一排排小船道,“你若是问我那些人在干嘛?哼哼,倒是有趣的很。”
  “船家别卖关子,我给你银两,你载我过去看看便都知了。”百合看穿了船家的心思,无非是想做成这桩生意。
  “一看姑娘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通晓事理,不过姑娘可要坐稳了,今日的湖里可藏着水鬼呢!”
  “哦,这么美的西湖,想必水鬼也是美的!”
  “哈哈哈......”
  百合和船夫说说笑笑划向湖央,远远见得几位公子奋笔疾书,他们这轮的作词主题是围绕此时的心情而作。几人卷起自己所作词稿,围在一起,举起酒杯,其中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开讲道:“这轮胜出者,这套御赐金樽算是奖励。”
  “我先来,为狄公子送行。”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起身朗道,“人为湖醉,水为龙醉......”
  “好了。”这个青袍男子突然打断,他看到了慢慢驶来的小船和船上始终露着甜蜜笑容的百合。突然兴致使然,展开画纸,每抬头望百合一眼,就在纸上画下一笔。当真是仔仔细细,似乎看到的就是最美的,容不得一丝抽象。画毕,题了几个字----山儿美,水儿美,人更美!酒儿香,花儿香,想必人更香。随后派人划船将画送了过去。
  百合接过画纸,只见自己似乎真的活在了画上,可见画功非比寻常,问道:“船家,晓得那位公子吗?”
  “哪能不晓得?狄家大公子,狄龙,其三辈都是宫廷画师。”船夫表情严肃道,“他是有名儿的花心少爷,你可别招惹着他,否则热闹咱也甭瞧了。”
  “听船夫的,咱不理他们,你只管带我去看有趣的。”
  “来了,来了。”船夫指着水里兴奋道,“姑娘,瞧好那些船,这会‘黑马’终于要栽了。哈哈。”
  百合不仅对文艺雅事有兴趣,对市井趣事也喜欢凑凑热闹,那些杂七杂八的渔船像是在举行钓鱼大赛,而最投入的则是那个大半天都没动一下的黑小子。
  这个黑小子比鱼竿粗不了多少,他在这一带无论有什么比赛,都要参加,而且都要拿第一,只因他要强,想要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上的存在。突然,有鱼上钩了,这条鱼很大,任他怎么用力都拉不上来,反而他的渔船跟着划了去。
  “这个黑小子真木讷。”百合笑嘻嘻的急道,“还不快丢了鱼竿。”
  “咦,你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不是大鱼?”船夫惊讶的问道.。
  “我估摸着上他钩的不是大鱼,是水鬼吧!呵呵。”
  “一个小丫头这么聪明,可没什么好的。”船夫不高兴道,“女人太狡猾要犯太岁的!”
  “你说什么?说我是狐狸精不成?”百合故作恼怒,“这船我不坐了。”
  “都怪我这张臭嘴不老实,该打,该打。”船夫打着自己嘴巴子。
  “你别再说话就行了。”百合气也消了,人也笑了,“我问你的时候,你再回答我。”
  “是,是。”两人安静的观看起钓鱼比赛。
  “大鱼要跑了,我来帮你。”一个大汉跳上黑小子的渔船,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分明是要将他拽到水里。
  “这是我的鱼。”黑小子边说边挣脱,“用不着你们好心,滚开。”
  “哈哈......”众人都跳进黑小子的渔船,“我们也来帮你。”
  “都滚开......”
  扑通一声,船翻了,人都没了。
  “好,好,这下黑马跑不掉了,我来的正好......”船夫很兴奋。
  百合见船夫不仅没有可怜黑马,反而笑话他,问道:“他怎么叫黑马?”
船夫回答道:“他小时候叫黑狗,有一次为了参加赛马比赛,不知从哪偷来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可在比赛前一天被人下药毒死在马棚。人们原以为他不会来凑热闹了,谁知他还是来了,而且拉着一个大马车,马车上还躺着那匹死马。人们都等着看他笑话呢,谁知他竟然这么能跑,跑了第一。从那时起,人们便改口叫他黑马。”
“好样的。”百合不由得替黑马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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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时代
“爱!我爱芙蓉?我怎么配得上爱芙蓉呢?不,我根本就没有爱!我不配爱任何人!我对芙蓉也许只是喜欢,就像喜欢手中的剑。”黑杀听完小虎一番话,感觉芙蓉对小虎说的,岂不也是对自己说的吗?明知今夜人狼大战必定si伤无数!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黑杀又进入了自己设下的埋伏,对与错、矛与盾是他夜夜摆脱不了的痛苦。他想解脱,那,只有杀人,酣畅淋漓的飞舞罡侠剑。
小虎转回头来,看到的是一双幽冥般的眼睛,就像魔鬼般恐怖。小木屋里只有一个人,但他的眼神却完全不同,此刻的人已是魔鬼的化身。凝红色的罡侠剑炽热无比,小虎的血液不再流向他的身体,而是全部注入到了罡侠剑。
“我si了,你甘心让芙蓉的计划泡汤吗?”小虎已不再是小虎,更像是白天王灵魂转世,“战争即将来临,你我已经约定,你替我保护小狼,我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芙蓉。”小虎不惧疼痛,双手握住罡侠剑,撤身走向了祭日台。
黑杀一直躲避看向鲜血淋漓的小虎,因为罡侠剑的剑尖笔直的对准小虎的后背。他看向了韩凉,韩凉已在堆叠紧密的石阵中,砸出了一条宽阔的石洞。他推着圆石到达了地刺阵,面前平坦的上坡路其实布满金刚尖刀,只有按照规律行走,才不会触发地刺阵。
韩凉身在局中,依旧相信圆石能过去的地方,自己便能过去。可方才坚硬的巨石刚入地刺阵,便突然变得像刚出锅的馒头般柔软,被陷阱中的尖刀从头刺穿到脚,完全陷入了地平面以下。韩凉望着眼前布满金刚尖刀的宽广山坡,终于开始力不从心。
黑杀已无心思关注韩凉,顶起小木屋飞向了四面八方的寨子,也不在乎是否会被韩凉和柳智发现了。他不想再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他尝试为别人而活,为芙蓉而活,从一个人的世界走入到两个人的世界。
手起剑落,毫无声息,罡侠剑干净利落的将火军寨的两个守卫干掉。那个豪华漆黑的帐篷一定是寨主的睡房,他带着小木屋潜伏过去.听到一个女人哀求着,这个声音不是芙蓉,女人道:”你快过来啊!怎么一直不动啊!”火军寨主道:“再等等。”女人道:“我等不及了。”火军寨主道:“实在没心思,看看今晚的情况再说吧!”女人道:“为什么啊?”火军寨主道:“今夜之战,火军寨是主力,我便也是作孽最多的人。就算生下了儿子,也活不久的。”
黑杀又杀奔到了攀登寨,伏在总寨帐外,听得一女子娇声道:“小师傅,你饿不饿啊?”攀登寨主突然抡起一记少林棍,恐吓道:“你再敢乱我心智,休怪棍子不长眼。”
黑杀闻得不是芙蓉,又杀戮到了伤寒寨,听到伤寒寨主关心的问道:“姑娘不喜吃饭有多长时间了?”一个女子问道:“你怎么知道?”伤寒寨主道:“唉!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了,我给你开个方子,趁着今日大战,你下山抓三服药,喝完即好。”
黑杀闻得还不是芙蓉,又杀到了弓nu寨,听到一个女子不开心的问道:“你们抓我来干嘛了啊?”弓nu寨主道:“做做样子。“
女子不解道:”什么样子?”弓nu寨主道:“一会,你多叫几声,让门外的守卫听听就算完了。”
黑杀又虐到了探路寨,远远听的探路寨主苦恼道:“要是坐在我床上的是师弟该多好啊!”一女子嘻嘻笑道:“我是个女子,怎么能是你的师弟啊!”探路寨主道:“我现今什么都不想,就想我的师弟,想我们一起拜师学艺时的日子。”
黑杀一时寻不得芙蓉,只好地毯式搜索,搜到了水军寨,听到水军寨主抱怨道:“糊涂啊糊涂,大旱念头,老井枯竭,新井又没水,仅凭储存的这点水量,这些人都不够喝的,还生啥娃子嘛!”一个女子调戏道:“过来吧!我们可以不生娃子的。”水军寨主道:“jian人,生个儿子也没好!”
黑杀又搜到了迎宾寨,听到一女子兴奋道:“太好吃了,我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烧鸡!”迎宾寨主喜极而泣道:“好久没人夸我的手艺了。这些年盗狼山臭名远扬,好久没迎接宾客了。好吃就多吃点啊,吃饱了,我送你从秘道下山。”
黑杀又搜到了生息寨,听到生息寨主用年迈的声音问道:“如今山下的小孩都玩什么游戏啊?”一女子没好气道:“蹴鞠呗!” 生息寨主道:“我的孩子正好能组成一个蹴鞠队了,可惜没一个回来的。”
黑杀又搜到了金银寨,隐隐约约听的金银寨主道:“姑娘芳龄几何啊?”姑娘道:“年芳十六。”金银寨主兴奋道:“太好了,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他最近想回山寨,被我阻止。我给你这包金银,你与他好好过日子。别回来了,好不好?”
黑杀又奔到了冲锋寨,听一女子娇声娇气道:“大爷这般威武,怎还这般扭捏?”冲锋寨主道:“我实在下不去手啊!”女子道:“大丈夫......”冲锋寨主突然打断,骂道:“他妈的。每次大战都是冲锋寨si伤最多,今夜生si未卜,我可不想我的儿子生下来就没爹没娘。”
黑杀又奔到了防御寨,听到防御寨主大喝一声,似是得到了解脱道:“时间差不多了,阎寨主说了速战速决,不可恋战。”女子道:“你还没战呢不是。”防御寨主急道:“战什么战,山下那头驴都毁我迷阵了,我可要出去看看了,要是再敢搞我石阵,我......我不活了。”
还没找到芙蓉,黑杀奔到了最后一个寨子——军机寨。
听得军机寨阎寨主道:“探路寨主什么意思?给我送来两个!”
一个女子道:“是寨主您给他好处了吧?”黑杀听得仔细,正是芙蓉的声音。
“哈哈哈......”阎寨主大笑道,“是你给他好处了吧?如果不说实话,今夜就拿你俩当诱饵,喂了狼。”
“狼!娘啊......”另一个姑娘不经吓,晕了过去。
”我可从未见过女人自己先将脖子露出来的!”阎寨主吓道,“为什么?”
“因为男人在做房事之前,第一步就是亲吻女人的这里。”芙蓉毫不避讳道。
“所以呢?”阎寨主继续问道。
“所以我们的颈上都带着迷魂散。”芙蓉如实回答道。
“为什么?”阎寨主莫名其妙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芙蓉不解。
“你为什么这般轻易就向我坦白了?”阎寨主道。
“因为你会一直问为什么?你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充满了猜忌,我知道瞒不过你的。”芙蓉答道。
“哈...哈...”阎寨主笑的很开心,已记不得有多长时间像今日这般笑了,“是以每一个女人的颈部都有迷魂散,十二个寨主都有可能昏睡过去。”
“我可以问吗?”芙蓉道。
“嗯。”阎寨主道。
“你为什么对我没有想法?”芙蓉道。
“因为生息寨主今夜的安排是多此一举,今夜是留给要si的人,我不会si。等狼族灭绝,我不会放过你的,而且每一夜!”阎寨主说完离开了总寨帐。他对芙蓉不仅有想法,而且有着长远的打算。他从未遇过这般可爱、调皮、幽默的女子。
杀人,杀自认为该si的人,这本是黑杀最渴望最痛快的事情。但此刻,他面对渐渐走远的阎寨主,竟然躲在小木屋里一动未动,显得那么胆小、懦弱、无能。他见过千斤锤的威力,他不敢再与高手对决。如今他不仅被韩凉紧追不舍,而且他的样貌还被柳智见到,在没练成神行剑谱之前,他不想再多一个敌人。待到阎寨主走远,他顶起小木屋撞了进去,寨帐里是漆黑的。但黑杀能感觉到芙蓉的气息,直接走到了她的跟前。
“不要过来,你是谁?”芙蓉隐隐约约见得眼前的物体是一个小木屋的形状,试探道,“你是黑杀吗?”
‘黑杀’这个从未认可的名字,从芙蓉的嘴中说出,竟是那么的温柔好听。但他不希望自己在芙蓉的眼中也是黑杀,他第一次在夜晚暴露自己的声音道:“我已为你报了仇,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你是黑马!你真的是黑马!”无论芙蓉多少次的猜测黑杀就是黑马,但此刻还是很惊讶,“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芙蓉说着钻进了更加漆黑的小木屋。随后的几分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呼吸的声音都没有,鬼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事情。对,黑马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事情,他第一次知道女人的怀抱是这么温暖。
“在白天,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背着你去。我只希望每个夜晚都有你在身边,只有你能让我平静,让我放松,孤独寂寞的晚上我不能没有你。芙蓉,罡侠剑,我要与你们永远在一起。”黑马爱上了这个两个人的世界,迷失了自己,也迷倒在了芙蓉花下。
“报了父仇,我们就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幸福的生活,谁也休想再打扰我们。”芙蓉沉醉在了自己的美梦里,今日的西门府没有洞房花烛夜,只有新娘哀伤的泪水和新郎忧郁的眼神。她喜欢忧郁的男子,是以她方才憧憬的这番话并不是对黑马说的,而是对今日的新郎官,那个与己共山盟、同海誓、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的人而说,她曾在他的怀里无数次的重复这句话。她在想自己准备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作为宇文锁的新婚礼物好呢?她急切的想要到西门府见到宇文锁,见他面对自己时,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神色?
慌张?恐惧?还是欢喜?
“看来我们真的改变不了盗狼山的规矩。”芙蓉心想自己就这样离开盗狼山,这些女人的一生也就这样毁了。她恍然想起此刻最危险的是小虎,急道,“我们快去通知小虎,我没有按照计划将十二寨主全部迷晕,他一定很危险。”.
黑马与芙蓉都没有离开小木屋,他们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人惊慌的声音:“黑杀还真闹到了盗狼山。”阎寨主发现寨外几个守卫si于剑下,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你快去帮助小虎,趁着他还没有起疑心。”芙蓉跳出了小木屋,推搡着木门道,“小虎若有不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再帮我一次,好吗?黑马。”
阎寨主带着疑惑回到总帐,见芙蓉还在,笑道:“盗狼山好久没这般热闹了。你随我来,到了山顶,你会见过从未有过的壮观。有黑杀的真相,也有遍山的狼吼。”
芙蓉与阎寨主一起到了山顶,景象果然壮观。十二寨主除了阎寨主之外都已围在了祭日台下,而他们的身后正在涌入更多的盗狼山众,从后山归来的人有条不紊,没有喧闹,都在倾听祭日台上雨露甘霖般的话语。
说话的人正是白小虎,头顶上的月亮变得又大又圆,似乎也睁开了眼睛,仔细注视着小虎的一言一行。
“这会你该知道我为什么猜忌每一个人了吧?”阎寨主指着十一个精神倍爽的寨主道,“盗狼山真的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刻不容缓。”说完还回头看了芙蓉一眼,有这样的人一直跟在身边,似乎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要多美有多美。
“你们想念自己的孩子吗?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都很好,而且大都结婚生子。我曾与他们一起下山,但只有我回来了。你们想念孩子的母亲吗?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她们很不好,她们时刻都在想念自己的孩子。最要命的是哪怕她们的儿子就在眼前,擦肩而过,她们也不会知道这是自己的骨肉。”小虎看着祭日台下安静的众人,一鼓作气道,“你们还想住在盗狼山吗?在这里能感觉到幸福吗?我父亲是这里的天王,这里的主人,但我一点都不幸福,因为这里没有人情味,没有温暖。在战乱的年代,这里曾经是一个避风港,一个人人争相前来的地方,一个乱世中屹立不倒的地方。但如今的盗狼山丑陋、恐怖,行人绕路而行。为什么?因为时代变了,在和平的年代里,这里的规矩需要改变。就像伟大的太阳,每一刻都在改变自己的姿态,就让我......”
“说的好!”阎寨主打断了小虎的话,双拳合一,猛地砸向了地面,只见这股大力钻入土中直逼祭日台。‘啪啦’一声,诺大的祭日台断为两半,小虎站立不稳,踉跄摔倒。阎寨主接上道,“不愧是白天王的后代,相信我们十二寨主的后代也定非凡俗。我们盗狼山下一步便是下山寻回我们的孩子,寻回孩子的母亲,就让我背负不孝,遭先人唾骂。人狼大战之后,我便做盗狼山第一个留女人在身边的盗。”说完就将芙蓉扛在了肩上,大呼:“今夜活下来的都是盗狼山的英雄,英雄就必须有美人一生相伴。”
盗狼山众重新燃烧起了斗志,热血似乎要窜出自己的身体,洒满盗狼山。
没人再在乎祭日台上的白小虎,小虎只感到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以前只有很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他面对强势的阎寨主,怒火真的烧到了嗓子眼,自己说的那些话竟然给阎寨主做了嫁衣。他望着祭日台上的一滩血迹和父亲留下的匕首,他不再疑虑父亲的尸体去了哪里?因为父亲的精神始终扎根在了盗狼山,他的灵魂也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小虎真的太年轻了,捡起那柄父亲一直带着的匕首,他崇拜自己的父亲,也不知不觉沿着父亲的步伐走向了极端。小虎此刻真的就像一只还未长大的老虎,虎头虎脑,但毕竟还是带着天生的虎威,道:”无论规矩如何改变,都必须遵循一点,让孩子们在盗狼山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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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良知
si亡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你可以做不成任何事情,但如果你愿意,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自己si亡。小虎带着愤怒将匕首割向了自己无比难受的嗓子。
说时迟那时快,黑马顶起小木屋,就像被抛出去的篮球,带着抛物线,正好落在了白小虎身前。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看似被扔过去的小木屋,瞬间离开了祭日台,也带走了白小虎。
“黑杀原来是这幅德性!”阎寨主见黑杀这般偷偷摸摸,更是不放在眼里,号令各位寨主各就各位。
火军寨三面围住后山,弓nu寨重新占据制高点,冲锋寨摩拳擦掌只待一声号令,攀登寨守候在另一面绝壁上,只待军机寨随机应变,其余各寨均见旗号而动。
阎寨主带着芙蓉站上盗狼石,这块盗狼石不是独自一体的,而像是从山顶长出来的。在登上盗狼石前还是缓风悠悠,此刻狂风吹散了芙蓉的发髻,长发随风飞翔,这才是盗狼山最壮观的风景。
阎寨主收回眼神,指着比肩继踵的山峦和遍山的山旗,道:“你知道这里的树林为什么长得这么好吗?”
芙蓉道:“都是些年岁久远的老树了。”
“女人毕竟是女人。”阎寨主对着遍山的树林指指点点道,“它们吃的都是人肉,喝的都是人血。”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场场无情的战争,这里的人们一次次的扞卫了盗狼山的尊严。他最享受的便是将全军覆没的敌人埋在一棵棵树下,想起这些,血脉膨胀到了身体各个部位。
阎寨主一边将插在石缝里、标着火军寨的旗子拔起,一边不动声色道:“这一次,我要喂它们吃狼肉,喝狼血。”
“我要认你做兄长!”白小虎对着小木屋突然跪了下去,情绪激动道,“如果没有你,我便中了阎寨主的诡计!如果我si了,盗狼山落入他的手里,这里同样还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更不会有人照顾小狼了。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会用我的一生来报答你。si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说话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声音是从绝壁石林那边传来。坍塌之声不绝于耳,像天崩地裂,更像孙行者破开五指山。
阎寨主闻声不由得心慌,要知盗狼山有这般功力的除了自己再无旁人。那会是谁?黑杀?他看了看困在地刺阵前的韩凉,对芙蓉道:“你看这个大汉前方坡路有何不同?”他好像喜欢上了向芙蓉提问。
芙蓉看着土地深浅不一的坡路道:“深颜色的位置一定是安全的,因为这样颜色的土地既少又窄。”
阎寨主的脸色是一种怯意,举起火军寨旗,指向后山做出一个动作。
眨眼间,山间无数星星之火突然汇到一处,紧接形成一条长长的火龙将整个后山三面围住。浓烟将狼窝笼罩起来,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就连埋伏在另一面石壁上的攀登寨都看不到一只狼的影子。
阎寨主见时机已到,拔起弓nu寨旗,正要做出动作,眼前却突然一暗。一个身形遮住了月亮,猛地向他扑来。
这个身形越来越大,在月光的呈现下,这个影子就像一只狼,但仅仅是像,狼不会这么快,而且一件利器精准的砍向了阎寨主的手腕。是一把弯刀,已经断了的弯刀。阎寨主猜出了敌人的身份,毫无畏惧的伸出拳头。不知是对自己功力的自信,还是对敌人的小视。拎起千斤锤直接打向了这件杀气腾腾利刃,只见火光四射,两人同被弹开。
“原来你就是黑杀。”阎寨主没想到小狼功力进步神速,刀法也是深不可测。方才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躲开,因此才贸然相抵,大怒道,“大逆不道,竟然弑杀手足,枉为盗狼山将你养育成人。”阎寨主肯定守卫的si皆为小狼所为。
小狼连被冤枉,既不解释,也不逃避,舞起断刀大喝道:”我生在盗狼山,养我的却只有白天王和狼族。你们害si了父亲,休想在害我亲人。从今往后,我与盗狼山毫无干系!”小狼的眼睛是红色的,是怎样的伤心与哭泣造成了她此刻狼一般的眼睛?但是她的眼中却又看不到一滴泪水。当小狼第一眼见到祭日台上白天王的尸首时,泪水就开始不停歇的流淌,但她不想被人看到,与白天王一同回到了石缝里的幻洞,她将石床掀翻堵在洞口,却没想到石床与洞口极致的吻合。原因只有一个,它们本来就是一起的,一定是被还魂刀无情的分开。可想而知古龙天刚到这里时,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无可奈何?小狼来不及多想,因为更惊讶的事情就在石床的下面,这是一具准备好了的棺材,也许古龙天是留给自己的。他到最后一定喜欢上了这里,而且打算在此度完余生。可他又为何离开了这里?毅然决然的去了si亡岛。小狼将白天王放入棺材,对si人来说,住到这里就等于到了天堂。她翻开神行刀传,不知是泪水模糊了双眼,还是泪水染花了纸张,总觉得眼前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风度翩翩的演示着招数,行云流水。随着小狼从头到尾翻完一遍神行刀传,她闭上眼睛,凭借刚才的记忆,舞起断刀,在原地从头到尾仿照了一遍,虽未用力,却觉得耳边呼呼生风。当她睁开眼睛时,竟发觉周围四壁全是刀伤,这是刀法多变带起的气流,进而被断刀所利用,产生刀气。小狼的泪水流干了,狼红色的眼睛一尘不染,她将棺材合上,猛然窜出了石洞。在石缝中狂舞断刀,也不知过了多久?石洞以上的位置轰隆隆的坍塌下来,这座坚挺的绝壁石林也慢慢地变成了一座松散的石山。
小狼从石缝中窜出,第一眼就发现了盗狼石上有人在发号旗令,她希望自己能赶上大火的无情。
但,此刻,小狼看着的已是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火。生命如果在一些人的眼中这般低微,那么这些人的生命同样卑jian。
阎寨主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小狼的断刀也钝上了一道牙痕。无论怎么看,败的还是小狼,毕竟阎寨主用的是自己的拳头。
阎寨主高举起弓nu寨旗的同时,似乎很惧怕小狼再次扑来。他迟迟没有打出进攻的旗语,而是指着韩凉对芙蓉道:“他乃是我的师弟,你已晓得地刺阵的规律,快将他带上来吧!就说黑杀被我缠住。”阎寨主迅速将防御寨旗举过头顶,喊道:“撤天罗地网。“只见无数张天网一时间全都落入了密道。
“去吧!过了这一关,你想要天下,我也会为你去取。”深情的语言真的不需要酝酿,当一个男人面对一个深情望着自己的女人时,他会毫无思考的将自己的本心掏给对方。阎寨主这句话既表示了对芙蓉的信任,又将自己对芙蓉的喜爱和自己的雄心壮志表达出来,只因这是一种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在盗狼山能体会到这种感觉真的太稀贵。
大火没有继续烧入狼族聚集地,但滚滚浓烟也足以呛si狼群。白小狼一边大吼:“火军寨的兄弟们,谁再继续添柴加薪,休怪白小狼放血。”一边冲入火军寨去,断刀到处,一片哀嚎。
就在这时,阎寨主将弓nu寨旗指向了白小狼,只需一挥,万箭将如暴雨般穿过白小狼如狼般结实的身体。
但,太慢了,阎寨主的手似乎使不出力气,竟连一个旗子都要把持不住。他的眼神没有注意小狼和火军寨众的厮杀,而是在欣赏那个可爱的姑娘——芙蓉的背影。多么苗条!多有韵味!从芙蓉的背影,阎寨主似乎能猜到她甜蜜的容貌,但最打击人的往往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强烈反差。这个倾城的姑娘变了,变得让人难以琢磨。她的容貌到底是嬉笑还是怒骂?总之他亲眼看到芙蓉牵起韩凉的手,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阎寨主却连她的嘴唇都看不清,韩凉便一把抱起芙蓉向山下冲去,穿向路障阵。
麻木的人怎能做出理智的事?阎寨主一时拔出火军寨旗、攀登寨旗、冲锋寨旗,一阵舞动之后,将弓nu寨旗直接扔向了白小狼以及火军寨众,随后不顾一切的追向了韩凉和芙蓉,他不甘心。
只见火军寨推开薪火车,留出一条小路,冲锋寨全都冲了进去。随后火军寨封si出路,既防狼群逃窜,也防冲锋寨后退。攀登寨也从石壁之上沿着绳索滑入后山,几十条绳索挂满了人。
当弓nu寨旗在空中饶了一个大圈后,沉入被大火映着的比白日还亮的林海时,便也拉紧了无数张弓箭的弦。
在空中小小的一个圈,在地上却是整整的一个后山。只见漫天飞雨铺天盖地而来,细雨中夹杂着冰雹,那是羽箭夹杂着强nu。
白小狼愣在原地,听着一声声划破天际的声音,看着一个个无可奈何的兄弟,万万没想到阎寨主竟会这般残暴。原来阎寨主不是看不起狼,而是看不起除他以外的所有事物。他只求一个结果——战胜,为了胜利,他宁愿盗狼同归于尽。
盗是盗,狼是狼。盗狼是盗狼,狼盗是狼盗。原来最终,盗和狼走向了同一条路。
阴影下的每一个人都在跑?跑?向哪跑?无处可逃!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他们都看向了盗狼石,只要一个旗令,就算si,至少自己还会是完整的。
第一个与箭交锋的是白小狼,她迎天而上。她想冲出去,但头顶着的已不是天,而是一面墙,密不透风的墙!她舞着断刀,就像一个被浪花吃掉的小女孩。
细雨打湿了白小狼,但,打湿的只是她的眼眶。她将一支支飞箭打向别处,打向她不敢再看一眼的脚下。何必要再看,当她闭上眼的时候,什么便也都看到了。在耗尽最后一点力量的时候,她的眼中是和小虎一起离开盗狼山的画面,也许小虎是对的。
当白小狼被彻底打回地面的时候,除她脚下之外的地方,都布满了无情的羽尾,一眼望不穿的羽尾。
雨还在下,白小狼看到了一个如泪珠般大小的物体向她砸来。这个全身布满羽箭的家伙在躲避强nu的同时,竟拐着弯向她砸来。
si没有什么可怕的!至少在另一个世界,不会有内疚,因为在那里,亲人都在!惟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完成白天王的嘱托,照顾好小虎。
一切都不重要了,小虎已经长大了,盗狼石上打出了弓nu寨的旗语——停止放箭。但同时,随着最后一波羽箭,这个看上去就像一个稻草人的东西也砸中了小狼。
白小狼彻底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里的世界同样是黑暗的。但意想不到的是,她和小虎小时候玩耍的小木屋会飞。带着她飞呀飞,飞出了地狱,也飞回了现实。但最重要的是飞来了一种感动。
“谁要你多管闲事?”小狼夺门而出,但看似坚强的她刚出小木屋,就瘫软在了地上,脚下的画面使她的大脑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黑马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他在使劲的将自己与这个最终的结局联系起来。火军寨、冲锋寨全军灭亡,还有狼族也......狼族或许还有希望,就是那个秘密。那夜黑马跟着一只野狼潜入后山,发现狼群全部都进入了狼窝,这个狼窝不高也不大,但为什么能将狼群全部容纳?原因只有一个,这个狼窝一定很深,甚至通向一个广阔的地方。黑马好奇心起,正要前去探个究竟,却没想到狼窝里面也有守卫,一只野狼猛地扑向他。黑马撒腿就跑,一直将野狼引出后山。然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野狼一剑毙命,扒皮烤肉,静待芙蓉!至此,狼盗不和,才有了这场大战,罪魁祸首还是他!
“我跟魔鬼难道还有区别吗?黑马,你到底是人是鬼?这些人都该si吗?我在他们的眼中岂不是更该si!”良知与罪恶在黑马的脑海里拼命的战斗着,冒着熊熊烈火,烧疼了黑马的头颅。
至少黑马还会痛,阎寨主他会感到痛吗?
火中的盗狼山一片狼藉。白小虎将十二寨旗一一拔起,每一面旗子都是先在空中挥舞一番,随后被小虎一折两段。小虎这一举动叫做折旗收兵。除了水军寨,他将水军寨旗在空中优美的舞动着,轻灵的旗语在命令水军寨放水救火。
弓nu寨众回到盗狼山顶,齐齐跪在火海面前,跪在盗狼山兄弟们的面前,同时齐呼:“恳求重新发号旗令!”他们都看向了即将到达山下的阎寨主,希望小虎将弓nu寨旗指向阎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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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刀剑合璧
“别再跟着我。”小狼对身后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黑马凶道,“除非你想si!”
黑马也停住了脚步,顶着已经破烂不堪的小木屋的屋顶呆呆的站着,一声不吭。
“你不就是想要回罡侠剑吗?”小狼对这个跟了她大半天的黑马很失望,明明是想要回罡侠剑,却又一声不吭。一气之下,将罡侠剑摔了过去,“拿着滚吧!快滚!”
黑马接过罡侠剑,不知高兴与否?躲在小屋顶里还是一声不吭,忽闪着眼睛看着小狼,也不动身。
“罡侠剑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小狼感觉到只要黑马跟在身后,罡侠剑就始终带着一股向后拉扯的力,似是要去找它的主人。带着对罡侠剑打抱不平的心情道,“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用剑。”
小狼带着倔强就向狼群追去,可黑马还是不舍不弃,不急不慢的跟在小狼的屁股后面。
小狼更加恼怒,你是蛤蟆狗脱胎的吗?回身一边奔向黑马一边拎起了巴掌。
黑马仍是不闪不避,反正头上有个小木屋为他遮挡。
突然,令黑马始料未及的是,小狼猛地踢出一脚,小屋顶瞬间飞离了他的身体,同时只感到强劲的掌风呼啸而来。黑马不怕痛,但他怕的是自己黑杀的身份被揭发后,该怎么做?杀si她?
“你不是黑杀!”小狼的手掌在触到黑马脸皮同时,也见识到了黑马的模样。一双恐慌不知所措的眼睛坐落在一张纠结彷徨的脸上。凶巴巴的模样就像可爱的小狼,怒火消了大半道,“你是狼儿!你不是黑杀,是黑狼儿!”
白小狼笑声不止,其实她又如何能不见得黑马手中颤抖着的罡侠剑?
“以后你就叫黑狼吧?”白小狼道,“我是白小狼,你是黑大狼。”
黑马脑中一会响起表哥临si时的警告,一会又现出自己捕杀那只野狼时的画面,做狼还是做人?做人还是做鬼?
眨眼的功夫,罡侠剑已抵在了小狼的颈部,白小狼尝试用安抚骄躁时的野狼的方法道:“你不会吃我,我也......”
“什么都不要说。”黑马打断了白小狼,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安静的心境,道,“狼群停止报复人类,你到底跟狼群说了什么?”
白小狼这才明白黑马一直跟着他原来是想问这个问题,她以为告诉了黑马这个答案,就会si在这个已丧失理智的人的剑下。斩钉截铁道:“我还不能告诉你,狼儿们还需要我。等我将它们送走,一定告诉你。”
“送去哪里?”黑马问道,“你要带它们去哪儿?”黑马已注意到狼群已将他包围起来。
“去找家!”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一个没有家的人嘴中说出,而且说给一个没有家的人听。普通的语调,普通的三个字,但此刻却是天底下最美妙的语言。
“家?它们也有家吗?”黑马想到了那夜亲手杀si西门豹之后,在邦城逗留时那一户户不时传出欢声笑语的家。急忙问道,“家到底是什么样子?”
“家就是一个无论你躺着、坐着、哭着、笑着,都没有人能管着的地方,一个随心所欲的地方。”小狼蓦地伸手指向狼群,激动道,“它们当然有家,盗狼山就是它们的家。但很多年前的一场大火,人类将盗狼山占为己有,企图将狼族灭绝,可惜老天爷有眼,人类漏掉了几只小狼。这些小狼离开家乡,艰难的活了下来,但它们经过了无数代繁殖,它们依然记着有一个地方叫做盗狼山,因为那里是它们的故乡。它们思念故乡,因此它们再一次赶了回来。”小狼说起这个故事就像在说她自己一样,她也正是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才从恶人的手中逃脱。
黑马被小狼声情并茂的故事深受感动,喃喃道:“我没有家,但我也有故乡!”在黑马只有十岁的那年,表哥长途跋涉将他送回故乡,原因只有一个,故乡是游子最为思念的地方。那一年,表哥为报灭族之仇,踏上习武的征程,不得不扔下黑马。表哥知道黑马从小就被人欺负,因此将黑马送回故乡,还说:“回到故乡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欺负你了,要是还有人欺负你,你就将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等表哥报仇回来,就去找他们算账,替你出气。”
“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帮它们找家,好吗?”小狼见黑马渐渐平静下来,罡侠剑身灼痛皮肤的炽热也消失了,“找一个没有人去打搅它们的地方,就让它们永远忘记自己的故乡吧!到那时,我保证将那夜对狼儿们说的话,用咱人类的语言说给你听,一字不差。”
其实黑马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个答案也显得不是那么的渴求和重要了。为狼儿们找家,让它们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过邦城百姓们那样的生活!他静静的看着白小狼,如果没有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还可以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
“你不相信我是吗?”白小狼道,“我们盗狼山有一个动作,只要对一个人做出这个动作,那就是信用。”
”你低下头。”小狼让黑马低下头后,轻轻地顶向了黑马,就像那日面对小虎的道歉时一样。
不得不说盗狼山的规矩千年都难得一变,这个动作最早的由来是盗狼山的先人向西门家族的先人做出承诺时的举动。
这几日,邦城下着时急时缓的秋雨,就像邦城百姓的眼泪,想起西门豹的好处,就废寝忘食的哭泣。这里真的没有了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对黑杀的嗔骂和对盗狼山的忍无可忍。
“铲平盗狼山......”一万余人同时呼喊,声震九天。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一身素装的女子,她的身后分列着两帮人。一帮是穿着农家素布衣裳的邦城百姓,各个手持种田器具,在经过改良后,又是很好的作战利器。另一帮则是身着门派装束的江湖朋友。
“不要再送了,你们的情义,月儿都心领了。”西门月刚一说话,众人鸦雀无声,“我此行盗狼山归来,会给邦城父老们一个主意的。”
“我们不放心,我们要同去。”众人的情绪一点就着。
“给我十日。”西门月柔小的声音谁都听不到,她举起拳头道,“大家冷静冷静,请给我十天时间。”
战斗一旦打响,不是你si就是我亡,谁不想在si前与自己的亲人团圆。十天?太长了!这分明是西门月小姐再给我们时间啊,心里无不感谢她的恩赐,众人道:“小姐一定早些回来。”
“嗯,都回吧!”西门月提了提肩上的包裹,转身走向了那座多少年没人上的去的大山。
“若是十日内得不到小姐的信,第二日定将踏平贼山。”众人给西门月壮胆,目送她渐渐离去。
突然,西门月渐行渐远的身影一下子僵住了,蓦地转回头来朝着邦城百姓道:“替我照管好远道而来的朋友,来者皆是我们邦城的客人!”
邦城百姓一同点着头,再也未抬起。
芙蓉见西门月回头的刹那,猛然想起了圈星谷的蓝雀儿,是那样的水土养育了精灵般的蓝雀儿。也许只有邦城这个地方才能育出西门月这样标致的人物,在面对万分凶险的前方,回头时的微笑已经不能用任何美丽的言语来形容。
西门月在刘管家的陪伴下一同消失在了地平线以下。
两帮人都散了,只有宇文锁还在目不眨眼的看着前方,像能看透凸起的山坡似的。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而是在想他的娘亲,贤惠吗?温柔吗?
“你真没和她洞房?”芙蓉走到他身后悄悄问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百合。”
“我也跟你说过多次了,我叫芙蓉!”
“噢!我又忘了!”宇文锁想起了洞房那夜,道,“其实那夜就算黑杀不杀四门豹,我们也会将其绑走。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说西门豹被关在天牢。”
“又是天牢!”芙蓉狠狠道,“天牢会帮我们吗?”
“父亲早已安排妥当。”宇文锁道,“到时救出我娘,咱们一家远走高飞。”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芙蓉问道。
宇文锁犹豫道:“西门豹之si太突然,趁西门月出走,我必须赶到宫中听父亲的安排。”
“哼!”芙蓉冷言道,“你以后不会再见到她了!”
“什么?”宇文锁皱眉道,“芙蓉你想做什么?”
“西门月留不得,她只有一si才能让天底下最幸福的邦城造反,到时还怕天下人不反吗?”
宇文锁沉思。
“我们必须先号召江湖朋友打下臭名远扬的盗狼山,给邦城百姓吃一颗定心丸。”芙蓉疑虑道,“你没发现西门月已经对我们起疑心了吗?”
宇文锁沉思。
“盗狼山一灭,西门月一si,你再利用西门府夫婿之便,解开西廊的神秘面纱,扯走机关。人人都可以过西廊,群雄必将闻声而来。到那时我们只需再安插一个假的凶手,嫁祸于狗皇帝便可。”芙蓉算计道,“火烧眉毛,就算千军万马也救不了他了。”
宇文锁沉思道:“让柳智杀一个小女子倒是不难,只是......”
恰巧柳智从天而降,打断道:“盗狼山异常的安静,似是有所防范。”
“我们有韩凉和柳智两位高手,还怕他们不成?”芙蓉道。
“盗狼山经过盗狼一战,元气大伤,攻下盗狼山只在顷刻之间,不急不急。”柳智转起五根手指,猛的攥紧道,“只怕打草惊蛇,到手的还魂刀和罡侠剑再没了踪影!”
宇文锁疑惑道:“我父亲费尽心血为你打造的飞龙剑不已是天下第一兵器了吗?“
“论单打独斗,飞龙剑不输于任何兵器。唯独怕罡侠剑和还魂刀落入一人手中,到时刀剑合璧,威力无比啊!”柳智道,“只要能毁其一,才能消除我心中的顾虑。”
宇文锁接着问道:“未必经过一人之手才能使出刀剑合璧吧?如果罡侠剑的主人和还魂刀的主人志趣相投,不也可以使出刀剑合璧吗?”
“难!当年就连古龙天和东方醉都未能使出刀剑合璧,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练武的人都达不到心有灵犀的境界,后辈又怎么可能超越他们?”柳智道。
宇文锁一直心有所思的凝视着芙蓉,心有灵犀有这么难吗?
芙蓉自然知道宇文锁在想什么?忙道:”柳兄只管放心,罡侠剑不是在黑杀的手中吗?我有一计必能引出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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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红梅登天探雪 
柳智断定古龙天和黑乌鸦都隐匿在盗狼山,这一惊着实不小,他和柳莺一口气到了一片很大很大的树林。面对寂静的深夜,大骂道:“该si的老东西,我不用你也照样找到了还魂刀。只可惜......哈哈哈......东方醉啊!东方醉啊!你可知你日夜想念的小师妹在哪儿吗?此刻就在古龙天的怀里呢!哈...哈...出来啊!废物,我带你去找她。哈哈......”
柳智见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心想这般话语都引不出东方醉,看来他是真的si了!
阎寨主一路跟踪韩凉和芙蓉,直到两人去了西门府,便猜测芙蓉是别有用心,随后又赶回盗狼山。可还未到达半山腰,就隐约见得奇峰环抱下的盗狼山,每个高点都有野狼的影子。大感稀奇,害si了这么多兄弟们,都没将野狼灭绝。他不但没有心愧,反而猜测白小狼不仅是黑杀,而且还是盗狼山的细作,与野狼里外结合才导致了他的失败。
这是多么可贵的事情!太阳出来的时候,盗狼山还能依着规矩大喝着祭日酒。白小虎头顶着王冠,接受着太阳的礼赞,新一代天王就这样诞生了。
“第一杯酒,感谢黎明的到来。”小虎引众人一同饮罢。
“第二杯酒,敬si去的兄弟们。”小虎引众人喝罢第二杯酒。
“第三杯酒,送即将离开的兄弟。”小虎走下祭日台与自愿下山的兄弟一一告别。
人群大都走了,因为连他们都不相信自己了。这些狼不si,回来报仇是迟早的事,况且自己是真的该si!成千上万个大盗如今只剩几百个人了,但是,这并不重要,只要有从头再来的决心,盗狼山只要还有这样决心的一个人,就够了。
“盗狼山已经不在了,我们一起走吧!”小狼对小虎道。
“盗狼山还在,永远都在,就像我们的父亲,他不是也一直都在吗?而且就在盗狼山!”小虎向小狼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小狼,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伤害你。”
“看你的糗样。”小狼也低头轻轻地拱起了小虎的头,“别给我道歉,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小狼带着小虎来到了石林前,原来坚拔的石壁已成为了一座坍软的石山,铮铮铁骨的罗汉白天王也变成了一位静静盘坐着的弥陀。
“再见,小虎。”小狼转回身去,边走边说,“我必须带它们永远的离开这里,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加油!白天王!”
小狼还握着黑马的罡侠剑,带着狼群,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起离开了盗狼山。
而黑马还是傻傻的站在原地,头顶着小木屋的尖顶。他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脆弱的心灵已被盗狼山顶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彻底震撼到了,他发现自己竟连这些野狼都不如。如果是他被人欺负到了老窝,一旦把握住机会,他会彻彻底底的报仇雪恨,毫不留情!也没什么情面可言。可这些野狼在面对烧毁家园的敌人时,竟放弃了报仇。黑马深受感触,表哥从小传述给他的道理——不惹事,不怕事。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个屡试不爽的定律似乎动摇了。
黑马默默的跟在小狼的身后,也许只是要索回自他的罡侠剑。但黑马冥冥之中觉得跟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她的身上应该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黑马最想知道的就是白小狼到底对狼群说了什么?他们竟停止了报复。
“大胆韩凉,还敢再回西门府!”众好汉见韩凉不但没有带回黑杀,反而带回了一个弱小女子,气势汹汹道,“宇文公子说的对,谁都不知道黑杀长的什么样子?你以为随便找一个替si的娘们就想脱身吗?”
芙蓉一句话都不说,一直躲在韩凉的背后。她在默默观察眼前的形势将如何走向?眼瞅着西门府内的武林高手一起冲上来,芙蓉还是没有做出应对。其实她就是在等韩凉被众人拿下,她以为有流天双刃在西门府,韩凉凶多吉少!这便是她为何将玉镯还给黑马的原因?那次一副手镯就将顾歌等人给骗了,将她误以为是田园公主,她必须澄清这件事。反之,如果这么多人都拿不下韩凉,那说明沉得住气是对的。
韩凉不善言辩,扎下马步,立如铜钟。任众人一顿拳打脚踢,仍旧闭嘴不言。其实是他不敢言,此时他体内真气流遍全身,正是内功绝学——罩铜钟,不敢妄泄半点真气,就如铜钟不能露出一点缝隙。当年韩凉恩师将外功绝学——‘千斤锤’传授大弟子阎寨主,后来得知阎寨主入伙盗狼山,无奈之下只能将‘罩铜钟’传给韩凉。却没想到韩凉笨拙,领悟不到罩铜钟的精髓,无奈将毕生内力传给了韩凉,以防阎寨主利用千斤锤祸害天下,更怕他成为千古罪人。
但当韩凉练成了罩铜钟,师父也耗尽了心气,不久便仙逝了。
围打韩凉的人群中,不乏内家高手和外家硬手。不一会韩凉便觉全身真气一度狂窜,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此时的韩凉就像烧红的铜钟,只听‘嗡‘的一生,韩凉放了一个声如洪钟的大屁。真气一泄,却似以柔克刚。
正在对韩凉发力之人只觉拳脚打空,身体不受控制,尽皆弹倒在了四周墙壁之上,功力越厚者,伤情也越重。
“太欺负人!”芙蓉走到韩凉身前,“我要见宇文公子。”
没有人说话,但每一双注视芙蓉的眼睛似乎都在问:“这是谁?谁家的俊丫头?”
“我本也是来西门府道贺的,可途中盗狼山,被劫持到了山上。幸亏韩凉大哥一路追踪黑杀到了盗狼山,将我救的。只可惜韩凉大哥猛虎斗不过群狼,此时,我那十二个姐妹依旧困在了盗狼山。”
“是盗狼山!?”多么含蓄的惊讶,“不可能,你撒谎!”
芙蓉看着这个双目红肿的女人,不用猜也不用想,她就是西门豹的独女——四门月,可恨的情敌!她第一次知道一个惹人喜爱的女子既可以不用笑,也可以不会唱,只要静静地躲在一旁,都会让人忍不住去注意她,在乎她。
芙蓉从小接受的教导是如何取悦他人,如何轻而易举的让旁人迷恋上自己,而她也早已达到了最高境界——用自己的真心去融化别人。可她西门月呢?她又是接受怎样的教育?她的气质是如何练成的?她那目中无人的眼睛却又像尊重着每一个正在看她的人,当你忍不住去多看她一眼时,就会不知不觉喜欢上这个人!
“谁都可能是黑杀!”西门月凝视着芙蓉,突然伸手指向了身后,“唯独不会是那里的强盗!”手指的方向正是盗狼山的位置,只是为何如此的精准和熟练?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和谐的。有黑白,有日夜,有善恶,有男女,也有动与静。面对西门月安静的双眸,芙蓉伸开了双臂,渐渐走向西门月,将其抱在了怀中,道:“可怜的妹妹,你可以不相信我,但现实不会欺骗你。韩凉大哥就是最好的证人,我那十二个姐妹也可以作证。”
“还有我!”柳智从空落下,“盗狼山不仅有黑杀,竟然还是隐匿江湖三十年的女魔头——黑乌鸦的藏身之地!”
就在无数张比馒头还大的嘴巴未合上之际,宇文锁从西廊而归,正见西门月被一个女子搂在怀中。这个女人?她来干什么?她要干什么?她终于来了!
宇文锁带着无数个疑问慢慢靠近这个背对自己的女人,这个后背长有五个手掌大小,宽有两个手掌零着两指,蛮腰正好能被单臂搂围,屁股上的肉就像自己的大腿一样结实。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永远不会忘记的清香。
“娘子,她是我的客人。”宇文锁故作镇定道。
西门月知道宇文锁刚从花满楼回来,眼皮也不抬,理也不理就回房了,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祝福你!”芙蓉将一只手绢递给了宇文锁。
在旁人的眼里,这里面包着的也许是一件和芙蓉一样美丽的饰品,一件礼物。但在宇文锁的眼里,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手绢,它根本就不是手绢,这明明是从芙蓉内衣上撕下来的碎片。好粗鲁的行为,谁?谁敢伤害我的百合?到底是谁伤害了她?宇文锁看着芙蓉满脸从容的微笑,胸口‘吧嗒,吧嗒......’有节奏的痛着。受过伤的人都知道,这一定是心房在滴血。
“都是我的错,我该si!”宇文锁在心里大骂自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她一个弱小女子,长途跋涉,一路蹉跎,此刻的样貌,哪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花满楼第一招牌——百合?”
宇文锁接过‘手绢’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为一个客人而流泪。
‘手绢’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宇文锁缓缓地打开手绢,几个再也不能比它们还红,还大的几个字刺痛了他的双眼。
芙蓉以内衣为纸,用鲜血为墨,写下了一个痴情女人对爱的追赶:“今生,说过只爱我一个!可现在呢?今世,说过定为我赎身!可现在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悲伤和凄惨!清清爽爽的几个字,却又满是苦水和怨言!
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呢?说好的携手到老,手都不见了!宇文锁躲在茅厕里,不知不觉咬破了手指,鲜血从口中滚滚流淌,但他感觉不到痛,因为他所有的精力都在猜想。猜想芙蓉是在怎样的落魄处境下,写下了这封追爱问情的血书。可惜他永远都想不到,芙蓉也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就在写这封血书之前,她还差点被一个侏儒强暴,还傻傻的用割腕威胁侏儒。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能下得去手,何况那个侏儒?芙蓉不是怕si,而是心未si,人怎么能si?除非宇文锁杀了她的心!随后白小狼挟持芙蓉回了盗狼山,她知道白小狼是利用她引黑杀现身,最要命的是当日正是宇文锁成亲的日子。芙蓉无力反抗,带着满腔委屈,在已经被侏儒撕烂的内衣上,泣下了这封追爱血书。
宇文锁摊开手纸,刹那间,他仿佛回到了百合的香寝,整个茅厕里都是百合的香气,他确定这就是幸福的味道。百合正在慢慢地靠近自己,他迅速用满是鲜血的手写出了自己的心声——
作哑成真,惹红梅登天探雪!
昏花落尽,挑古剑血染青灯!
作罢,宇文锁夺门而出,正好撞见芙蓉,她的脸上是一双等待着老天判刑的眼睛,“在知道娘还活着之前,我一生仍爱你一个。”
“误会!天大的误会!”芙蓉也窜进了茅厕,摊开手纸的同时,她不由得扪心自问:“我关心过他吗?那几日,我为什么不问他为何闷闷不乐?我既然那么爱他,为何还要利用他报仇!”芙蓉先看到的是一张卖身契,世上最贵的一张卖身契。宇文锁这么着急赶去花满楼买一个人已逃走的卖身契,老鸨求之不得,宁愿降低价钱。但无论多少钱,对宇文锁来说都是无价之宝,爱情本无价。
芙蓉反反复复的翻看着卖身契,看着上面小女孩的头像,泪如雨下。小女孩虽然长大了,可这张卖身契的价钱也涨了无数倍,多少权贵看着卖身契上的天文数字,望而却步。宇文锁是怎么做到的?
芙蓉用力撕扯着束缚了她半生的薄皮,从这一刻起,才是真正的芙蓉。
她为爱追寻的两个答案都已明了,宇文锁找到了他从未见过的娘亲,因此几日来都对芙蓉漠不关心,而芙蓉还道是宇文锁变了心。此刻想来,或许宇文锁的娘亲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才不得以接近西门家族,利用其江湖地位,不得不与西门月成亲!
芙蓉经过了这一系列的猜想之后,再来品味这两句诗词,“作哑成真,惹红梅登天探雪!  昏花落尽,挑古剑血染青灯!”
万千思绪汇成一句话。红梅此生不离冬雪,青灯只为古剑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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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激战
小虎没有这么做,弓nu寨旗已断为两截了.他在注意还活着的人,只见弓nu寨、伤寒寨、生息寨、金银寨、探路寨、水军寨、迎宾寨皆从四面八方聚来。火军寨、军机寨、防御寨、攀登寨、冲锋寨却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这时,攀登寨主带领着残兵归来,这些人皆是轻功身法了得之人。方才他们伏于石壁之上,见漫天箭雨是要盗狼同归于尽,这才迅速逃回绝壁之上。但与此同时,他们也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况。此时的攀登寨主情绪激动,少林习武期间,日夜吟诵经文,只求早日脱离苦海,可眼前这般火海,岂不正是血流成河的地狱。
攀登寨主站在这里就如身处在了阎王殿,他抖起棍子,耍出一套少林正宗棍法,也是一生的绝学。但这是一套没有收招的棍法,棍子突然被攀登寨主断成两截,瞬间插入胸前要害。随后滚入了涛涛火浪之中、万丈悬崖之下。
呼呼的大火声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喊,防御寨主从箭林中爬出。他身为防御寨主,山中的每一处陷阱都记在脑中,因此在箭雨落下之前,他躲到了地下,方才保住了性命。但众人皆si而他独活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他大哭道:“我素来与冲锋寨主交好,今日之战,我防御寨只求与冲锋寨共存亡,可谁知害si兄弟们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家人呐!”
防御寨主对着小虎用恳托的口吻道:“我之所以活着上来,只求与姓阎的一决雌雄,没想到他跑了,他就是雌儿,我是雄!”话闭便重新跳入了火海。但他最后一句话一直回荡在夜空中,“只求你为兄弟们报仇!”
冲动是魔鬼,但冲动不会让人也变成鬼,特别是这种对感情的冲动。弓nu寨主抛下一句“我去陪兄弟们。”也跳了下去。
伤寒寨主站出来道:“这辈子费尽心思调理你们的身体,可你们都不珍惜。我也去了。”也跟着跳了下去。
生息寨主也站出来道:”老规矩是该改改了,后生可畏啊!“说罢便走入了火海。
金银寨主边走边道:“钱财实为身外之物,但求用之慎重!再见了,儿子。”此时人已在半空中。
探路寨主还是依旧办事迅捷,急道:“马师弟,阎罗地府再找不到你,我也就放心了。”相信另一个世界,他与马侍卫还是一见如故。迎宾寨主身体在不停的打着哆嗦,紧闭着眼睛道:“既然没有客人走进来,我也只能走出去了。”大吼一声,纵身跃入深渊。
十二寨主此刻只剩下了水军寨主,他向白小虎问道:“你只知救火,但你可知盗狼山储存的水量?”
小虎选择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道水军寨的责任?”
水军寨主答道:“星星之火可以焚山,水军寨的使命便是将星星之火瞬间扑灭。”
小虎道:“如何做的到?”
水军寨主答道:“三百里盗狼山处处都有我水军寨铺设好的水道,只要将各个卡口放开,大火扩散不出,自然也就灭了。”
“不行!”小虎斩钉截铁道,“我要你立刻扑灭大火。”
“这般火势就算扑灭了,第二天的盗狼山将再无水可饮。”水军寨主道。
“笑话!”小虎大声问道,“身为盗狼山的人难道会被水渴si吗?”
水军寨主不敢再出声,眼前这个人就像是白天王的化身。
“只要盗狼山还在,千里之外的水源又有何妨?”小虎看着大好盗狼山道,“这点火算得了什么?这点si伤又有什么可叹?”
小虎瞅着盗狼山众呼道:“大不了,从头再来。盗狼山在,我们就在。救火,你们都是盗狼山的英雄!“
水军寨主带头跪下道:“遵命,白天王。”而后对着所有的盗狼山人道:“如今的盗狼山没有十二寨之分,只有一个白天王,我们都听白天王的安排。”
众人一同高喊:“白天王,白天王。”
在水军寨主的一一安排下,全部冲入山下,通引水路,水火交融。
水军寨主打通了总卡口,迅速回到小虎面前,道:“小虎,我会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拯救盗狼山于水火的壮举,告诉你的父亲,告诉si去的兄弟们。他们会为你骄傲的,相信你会替我们报仇。”说罢,笑入火海。
这时的盗狼山顶只有小虎和小狼了。噢,还有一个小木屋。黑马躲在里面,甚至忘记了呼吸,这里的人都怎么了?自寻si路。如果我将他们救回,他们是不是也会和小虎一样突然想通了,反而再感谢我呢?所有的问题,黑马只会问自己,只因他不敢问别人,就像他小的时候跟着表哥四处流浪,无论走到哪里,他上去跟同龄的小孩玩耍,不知说错了什么话,就会被人一顿痛打。有时只是看着小朋友玩的开心,笑一笑都会被人盯上,被玩弄取嘲。幸亏有表哥,每次都会替他出回一口恶气,但黑马却渐渐地不敢再与别人交流,也不敢再天真的笑了。
大火已被控制,燃烧的范围也渐渐地缩小。
小狼将小虎深深地揽入怀中,小虎已是她唯一的亲人,除了吓唬,小狼还能拥抱谁?小狼失声痛哭道:“父亲一si,盗狼山竟成了这个样子!”
“好了小狼,一切都过去了。”小虎抚摸着小狼凸起的后背。
“父亲走了,山凸也走了,狼儿们都走了!”小狼一度哽咽,“可惜父亲搭上了性命都没有阻止这些人的野心。”
小虎道:“父亲也许知道盗狼之战不可避免,他只是不想这个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父亲既不想成为盗狼山的千古罪人,更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与狼大战,因此才选择了这条路。”
“父亲太难了。”小狼放开了小虎,痛恨着口吻道,“我不想见到这里任何一个人,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我对不起狼儿们,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小狼见小虎迟迟未说话,关心的问道:“好吗?小虎。”就像一个姐姐关心一个小弟弟。
但小虎已长大成为了男子汉,他还是没有回答小狼,甚至没有看小狼,目光一直都在这三百里云雾盗狼山。
就在这万般寂静之时,一直都很安静的小木屋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黑马终于出声了。
白小狼循声望去,只见黑马猛地丢开罡侠剑,顶着小木屋闪到了一边。小狼大感惊奇,一只从空落下的大蟒缠在罡侠剑之上,咧开血盆大口咬向黑马。黑马这才慌忙撂剑而逃,还好罡侠剑不惧毒蛇,刚烈的剑身红光显现,巨蟒瞬间皮开肉绽,血流入剑。
小狼看准撤身的大蟒,扔出断刀,正中蛇身七寸,立即毙命。
说时迟,那时快。小狼正要去取罡侠剑,只觉后背贸然寒颤,即刻回头,却见一直飞鹰从九天之上眨眼即到,鹰嘴朝着她,而两只利爪却是抓向罡侠剑。
小狼来不及思考,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回过恐惧的双眸,拎出一脚踢向罡侠剑。
罡侠剑回到了黑马的手中,而小狼却被小虎抱在了怀中。鲜血布满了小虎的右手,沿着食指流淌不止。
白小狼只听‘嘣’的一声,鹰嘴捉在了她的后颈,进而她就落入了小虎的怀中。温暖的血液沿着后颈流入后背,但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为什么?小狼迅速起身,只见小虎紧紧地握着白天王留下的匕首,是小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匕首挡在鹰嘴与自己之间。但,这是哪来的血?小虎的手?小狼握住小虎的右手,他的食指已经不在了,小狼拼命的喊道:“小虎......”
‘柳莺’眨眼又到,黑杀顶着小木屋在半空抵了上去,罡侠剑与鹰嘴纠缠不下。‘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这般力度的较量就像是在切磋,其实更像是两个久违的朋友在交流。但它们不会说话,是以只能以武会老友。此刻,它们就像在东方醉手中一样,玩耍的很兴起。其实对柳莺来说,这是一场久违了的游戏,比的不是生与si,而是巧与拙,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夺下罡侠剑。以前在东方醉的手中不易获胜,但对手是黑马,柳智对柳莺很有信心。
小狼怎知罡侠剑与柳莺的渊源,夺过小虎手中的匕首,弹上空中战场,想要为小虎夺回手指。
“放火又救火,在下真是大开了眼界!”柳智赤手空拳将小狼打回了地上。
“你是谁?”小狼对此人很惊讶,此人轻功如影幻形,身法轻盈就像幻洞里教自己练武的白袍男子。
“小师妹,你不认得我吗?”柳智笑道。
小狼见此人油嘴滑舌,也怒道:“做我孙子都不稀罕。”就要上前打斗。
柳智绷紧脸皮问道:“你练的是神行刀传,你师父是古龙天。我难道说错了吗?”
小狼见此人是在试探自己,便也问道:“这么说,你我同门?”
柳智礼道:“在下正是东方醉的得意弟子——‘昆仑兽’柳智,师父将飞鹰——柳莺交予我,就是让我寻回丢失已久的罡侠剑。”
小狼羡慕的看着飞鹰,真是个好宝贝。突然想起她的狼儿们,心头不由得一酸。
“师父经常将古师叔挂在嘴边,还望有生之年能有相聚之日。”柳智脸色突然紧张道,“古师叔还好吗?还魂刀......”
没等柳智说完,小狼打断道:“好贪心的王巴羔子,到底还是在打还魂刀的注意。”挺起匕首冲向了柳莺。因为小狼发现黑马已占下风,罡侠剑的招法完全慢过了柳莺,而这个小木屋更是摇摇欲坠。
“师妹,休怪师哥无礼了。”柳智担忧古龙天真在此处,因此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还守着规矩。
小狼出于无奈只能与柳智交手,心中想着神行刀传里的招式,匕首在她的手中,似乎一会变长一会变短。
柳智手无寸铁,只能躲闪,但又不想让到手的罡侠剑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怒道:“师哥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今日我就代表师父与古师叔一决高下。”柳智扯下腰间软带,舞在手中,铮铮作响,原来是一把精美的软剑。剑身薄如荷叶,剑宽窄如蚕眉,剑柄美如少女的下巴。这么精美的物品,世上能与其媲美的,也许只有田园公主的那双玉镯了。其实这两件物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柳智正是先闻得这对奇幻的玉镯,才找到玉镯的操作者——宇文炀,两人达成共识。柳智曾听东方醉说过,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其实并不是罡侠剑、还魂刀和柳莺,最厉害的武器其实还未出世。当年,师祖带着罡侠剑、还魂刀和柳莺走出昆仑时,那件武器还在练就当中,但只知是一柄又细又窄,却又坚硬无比的软剑。宇文炀便按照柳智的诉说,每一步都是费尽心思,才有了这柄远看如窈窕淑女,近看似人间飞龙的宝剑。
“好一柄精炼的匕首。”柳智手握飞龙剑,与匕首首度相抵,匕首虽未断裂,却已显出裂纹。
小狼本对柳智的招数就摸不着路子,再碰上这柄飞向四面八方的飞龙剑,更是毫无优势可言。手中的天王匕首再与飞龙剑相接,却没料到,飞龙剑身就像一条细龙将匕首紧紧缠住,而剑尖就像一只龙头‘嗖’的钻入了手臂。
“啊......”小狼受疼,扔了匕首,惨叫一声,逃向黑马。
黑马见状,毫不犹豫将手中罡侠剑交给小狼。
小狼手握罡侠剑,舞的却是神行刀传的招式。柳莺一时不适应,盘旋在空中,寻求破绽。
柳智迅速冲向小狼,罡侠剑与飞龙剑纠缠在一起,不分上下。但柳莺见小狼漏出破绽,盯着突破口,利爪挠向了小狼凸起的后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马拆下小木屋的左右侧壁,一手一扇大木门就像打锣一般拍向柳莺。
柳莺放过小狼,瞬间将两扇木门啄成了碎木。它一时气恼,朝着黑马近似疯狂的进攻,一度将黑马顶着的小木屋全部啄烂,只剩下一个屋顶遮挡着黑杀的面部。但柳莺分毫不让,一直将黑马逼向了万丈悬崖。
黑马毫无反击之力,只顾后退。飞鹰已成连攻之势,就算再躲,也躲不久了。
就在这时,小狼也被柳智多次刺伤。她看着黑马即将被一只动物逼si,甚是怀念狼儿们。嘶哑着嗓子,带着狼的野性吼道:“山凸,你在哪?”
话音刚消,不知哪里传来几声狼吠。小狼惊讶之余,似乎看到了希望,对着高空昂首鸣叫。
一声近似狼叫吹响了反击战的号角。只见天罗地网之处,密道之中,窜出一只只高大威猛的野狼,对着白小狼嘶声吼叫。
黑马一万个没想到狼群的狼窝竟然通向的是山顶,原来它们随时都可以突袭人类,就像自己在黑夜里出其不意的掩杀对手。可狼群为何一直按兵不动?正自疑惑之时,突闻小狼向他喊道:“快回到地面!”
小狼劝告黑马别在空中闪避。但黑马刚落回地面,便在飞鹰的逼迫下,滚到了地上,这一次是真的躲不了了。
可就在这时,就在鹰爪抓向黑马的双腿时,一只只野狼前赴后继的扑向柳莺,柳莺抵不住,飞到了空中。
柳智手中的飞龙剑虽然不弱于罡侠剑,但罡侠剑的炽热之性,飞龙剑就算将其缠住,也拿它不下,因此对罡侠剑更是喜爱之至。
小狼回到了黑马的身旁,与狼儿们在一起,心中有万千言语却说不出一句话。
柳智不甘心,依旧前去试探罡侠剑。但狼群岂容他伤害小狼,张牙舞爪扑向柳智。
柳智毫不留情,连毙十几条野狼,却见野狼丝毫不停止进攻。心中大骇,“这些野狼被人控制了,这里有人会‘神行兽典’!难道黑乌鸦也在这里?”柳智惊魂未定似是想起了什么,带着飞鹰落荒而逃。
小狼正要与狼儿们亲近,却见狼群狂躁不已,带着怒火奔向了山下,向着正在灭火的盗狼山众一顿狂虐。
“小狼,快阻止它们!”小虎左手捂着右手恳求小狼。
“给我一个理由!”小狼扭曲了脸庞,她同样不愿意看到这般残暴的场面,“人类打破了这里原本的和谐,他们这是自食其果。”
小虎看着人类与野狼近战时,竟是这般不堪一击,太可怕了。他必须阻止它们,但此刻能阻止它们的却只有小狼。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用跳崖威胁小狼,但现在他走的是另一条路,他愤怒着瞪着小狼,这个眼神足以伤透小狼的心,而且还恶狠狠的道:“我曾经向你说过,盗狼山迟早会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可我......却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你。”
小狼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小虎会这般对自己说话,这个人好像从未认识。
“白天王的盗狼山竟然毁在了他女儿的手里,收养的女儿!”小虎走近小狼,拍向了小狼的心口,他知道小狼的这里有颗善良的心。
“从今往后,我与盗狼山毫无干系!”白小狼爬向了盗狼石,仰起布满泪珠的眼睛,像狼一样鸣叫着。不,具体的说,这个叫声像山凸。
狼群停止了撕咬猎物,只有它们知道小狼叫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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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放狼
白小狼和黑马带着狼群来到了森林的最深处,这里没有人烟,只有大自然最朴实的美。太阳每一束温和的阳光都洒在了每一种动物的身上。在无穷无尽的流年里,这条庞大的生物链到达了趋近完美的平衡。
“去吧!狼儿们!”白小狼顶着血一般的阳光攀上高枝头,就像一个放羊的小女孩,可她放的却是狼!
狼群冲向了正在开会的梅花鹿,又扑倒了几只长臂猿,紧接吓跑了野牛,安静的大森林飞鸟遮天盖日。
就在这时,几只快如闪电般的家伙突然冲向了狼群。那是?是猎豹。但狼群势众,虽被咬伤了几只同伴,但并不畏惧。
白小狼感觉到了不妙,狼群虽然壮大,但是......
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烈,小狼却说不出为什么?直到看到了那只猛虎,猛虎四处乱窜,还不时用嗓子发出闷吼。
“完了,惹不起了。“白小狼俯瞰眼下,只见各色各样的野兽在猛虎的号召下从四面八方而来,狼儿们却没有任何警惕。
野猪群最壮大,从东北方向围集过来。野熊虽少,但一个个并成了一排,形成的包围圈将西南面围堵。
小狼慌张道:“黑狼,来帮忙。”
黑马对这个名字似乎已经认可,听到‘黑狼’二字,瞬间苏醒。这几日与白小狼轮着睡觉,时间虽短,但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
黑狼站在树底目送白小狼冲了出去,忙问:“小狼,怎么了?”
“狼儿们闯祸了。”小狼在树上来回跳跃,回头见黑马依旧半睡半醒道,“是我们打破了这里的生态平衡,我们只想着帮狼儿们找家,却忘记了保护它们的家。”
“狼儿们呢?”黑狼向白小狼追去。
“狼儿们已被包围,但它们并没有意识到,一直在与几只猎豹周旋......”白小狼话音未落,温和的大森林突然尘土飞扬、兽音四起,狼群嗅到了危机,四处乱窜。
“向东南方逃。”白小狼在猛兽将狼群夹击之前,赶到了狼儿们之间,带领着狼群向东南方逃窜。
黑狼瞬时赶到,一边截住猎豹,一边注意空中飞鸟攻击,他实在害怕了那只飞鹰——柳莺!
“中计了,这下玩完了!”白小狼只以为东南方向既没有尘土,也没有兽叫,还以为是破绽,一定可以逃出包围圈。却没想到这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黄色屏障,一排排长颈鹿将前方堵得严严实实。
“让我来。”黑狼挺起罡侠剑飞向了毫无攻击能力的长颈鹿,狠狠道,“小狼,你断后。”
白小狼还以为黑狼有何妙招,却不料黑狼的罡侠剑举至鹿群颈部,这一剑若是扫下去......
”黑狼住手,不要伤害它们。”小狼的声音就像狼叫。
颤抖着的罡侠剑正好停在一只闭着眼的长颈鹿前,这只长颈鹿也浑身打着哆嗦。
“那有一只排兵布阵的老虎,黑狼你去对付老虎,我保护狼群。”白小狼道。
黑狼攀上高枝,四处寻找老虎,疑惑道:“周围有好几只老虎,先杀那一只?”
“当然是最近的!“小狼说完,野猪群从林间冲了出来,搏杀近在咫尺。小狼大喝一声,“拼了!”就领着野狼离开长颈鹿,冲向了身后的野猪群。
“接住。”黑狼将罡侠剑扔向了小狼,坠入林间与猛虎赤手肉搏。
小狼接过罡侠剑,厮杀便也开始了。
猛虎扑向黑狼,黑狼陡然升空,陡然落下,正好骑在老虎背上。猛虎费劲力气,也没有抖下黏在身上这块轻如黑纱的东西。
老虎受困,发出求助似的虎吼。但最先听到它求助信号的不是周围的同类,而是正在与狼群厮杀的几只猎豹,它们突然奔向这只老虎和骑在它身上的黑狼。白小狼紧跟猎豹身后,在猎豹扑向黑杀之前,将罡侠剑扔给了黑狼。
黑狼只手接住罡侠剑,正要逃窜,却不料猛虎见猎豹扑来,再不理背上的黑狼,也慌忙逃窜。但老虎的速度仍是不及猎豹,在几只猎豹的围堵包抄之下,放弃了逃跑。不知道它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这几只猎豹毫不犹豫的扑向了这只孤军奋战的老虎,黑狼跃到树上,这只老虎已被猎豹分刮了。
“黑狼,不要恋战,快跑。”白小狼见长颈鹿间闪出空隙,带着狼群从中冲出。
黑狼愣在树上一动未动,这个时候最应该跑的不是他,而是这几只猎豹。老虎已si,它们为何还不跑?它们到底与这只老虎有多大的仇恨?老虎的同类就要赶到了,再不跑真的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四只猛虎张牙舞爪冲向猎豹。不知为何,这几只猎豹没有利用闪电般的速度闪击猛虎,而是采用以多敌少的近身肉搏,可惜这四只带着复仇使命的猛虎就像打了鸡血,不仅勇猛而且谋略惊人,利用巧妙的走位,这场虎豹之战,最终以以少胜多而结束。
四只猛虎发现了黑狼,伸出血淋淋的利爪朝着树干一顿狂抓,大树轰隆坠地。黑狼又跳到了另一颗树上,他在为白小狼和狼群争取逃跑的时间。
直到白小狼彻底消失在了森林尽头,夕阳西下,黑狼才与这四只可爱的老虎依依惜别。他游走在大森林,寻找着这几日形影不离的白小狼。可月亮挂上了梢头,他还是没有找到白小狼,他又一次陷入了焦躁之中。
多么可怕的夜晚!凄凉的深夜,孤独的身影。那是他自己的影子,这个影子很不安,黑狼心头也一阵紧绷,罡侠剑陡然泛红,剑身冒着滚滚热气,就像焚烧着血液。
“又来了!你为何不能放过我?我不要杀人,我好久没杀人了。“黑狼瞅着地上的影子哀求道。
”好久没杀人了?到底有多久啊?“影子向他问道。
”我记不清了,该杀的我都杀了,你不要再缠着我!“黑狼道。
”你杀的人还远远不够,这个世界欠你的太多,你必须让这个世界付出代价!”影子说。
黑狼无言以对,他从来都过不了这一关,这个世界欠他的真的太多。
“欠我的,迟早会还给我的。”这是黑狼这几日在盗狼山上学到的东西,无论是白小狼、白小虎,还是十二寨主。
“还给你!”影子对黑狼这句话很恼火,“还给你什么?还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还给你一个善良的娘亲?还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还给你一个活生生的表哥?还给你一个做人的勇气?还给你......”
“不要再说了!”黑狼终究抵不过影子的说服,他不敢再听下去,“我要杀人,我这就去杀人,我要报复每一个看不起我的人,我没有错,错的是老天爷不该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这就对了,去吧!永远不要忘记杀人时的快感!”影子、黑狼和罡侠剑一起向森林外冲去。
隐约间,黑狼听到了一个温如暖风般的声音——“黑狼。”
“是小狼在呼唤我。”黑狼看了影子一眼。
“杀了她!”影子道。
“我怎么可能杀小狼?”黑狼语气平和道。
“没有什么不可以!”影子渐渐变弱,“快去杀了她!”
“黑狼。”又一声穿入到心扉的呼唤。
“不要管他,快去杀人!”影子道。
“我要去见小狼,方才我还在找她呢?”黑狼道。
“黑狼。”这一声近在耳畔的呼唤将那个可怕的影子彻底打散了,黑狼迅速向声音源头奔去。
白小狼见黑狼出现在眼前时,却转回了身子。
黑狼一边跑一边兴奋道:“小狼,终于找到你了。”
“鬼才信你!”白小狼愤愤转回身子道,“如果我喊你三声,你还不出来的话,我就当做你被老虎吃了,绝不会再多喊你一声的。”
黑狼本以为见到小狼,两人都会很开心,却不料白小狼竟是这幅非常生气的模样,焦急道:“怎么了?小狼,发生什么事了?”
“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如果你真的在找我,为何不喊我?”小狼道。
黑狼寻思半响,始终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将与影子的事说给小狼?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宁愿烂si在心里,也不会对别人诉说的。
“哎?影子呢?它怎么不见了,它害怕小狼?不对,它怕人!唯独不怕我,我不是人!”
“你看着动静,我睡一会。”白小狼倔强道。
“好的。”黑狼兴冲冲地的攀上高枝,但他没有观察黑夜中的森林,而是一直注视着半依树干的小狼,她睡的真快!睡的真舒服!睡得很美!
突然,白小狼蓦地瞪大眼睛,正好看见黑马细长的目光洒在自己身上,大喝道:“让你在这干嘛的?这么大的动静为何不叫醒我。”
黑马四处寻看道:“没有动静啊!”
白小狼不放心,跳到黑狼身边,周围寂静的很。可方才明明听到野兽追赶上来的吼叫,她宁愿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道:“这里不能待了,必须尽快给狼儿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里很安全啊!”黑狼不解道。
“下去吧你!”白小狼趁黑狼不备,一脚踹了下去,自己也大笑的跳了下来道,“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不准偷看我。”
黑狼恍然意识到偷看女人睡觉确实不好,可他真没有将小狼当做女人来看。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
“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小狼冷冷道,“总带着狼儿们太浪费时间,我要单独行动。”
白小狼边往北跑边道:“你带着狼儿们一直往北走,遇到危险,大喊我三声,我就会出现。”
白小狼凭借敏锐的嗅觉向北奔去,她相信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可以找到一个大大的狼窟。
今日的太阳升起的特别晚,小狼非常高兴,她知道巍峨的石山背面的温度。太阳无论从升起还是落下,有的地方始终保持着独有的凄凉,小狼找的就是这个地方。她看向东方,火红的阳光被一个小小的山丘搁在了外面。这么小的山丘怎么可能挡住火红的朝阳?她奔上了小山丘,哇!不出她所料,她看到了一个高耸的石山,这时的朝阳正好从山峰漏出一点点尖尖角。
白小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初阳从山峰冲出的整个过程,就像每个清晨都在盗狼山顶祭日一样。她模糊了双眼,这座石峰之巅,太阳之下,仿佛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伟大的父亲白天王?小狼看不清这个人影的样貌,她离着这座石山还有一段距离,她想淌过山下的小河,穿过那片绿茸茸的树林,登山石山,去拥抱这个人。
突然间,白小狼笑了,石峰之上的那个人慢慢向他走来,而且在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个人是小虎,小虎的笑容就像天上的太阳般温暖。
“小虎,你还好吗?还在大口喝着祭日酒吗?一定会的,你就是盗狼山的大英雄。”
白小狼跃下山丘,迫不及待的要带狼儿们过来,同样也期待着自己的名字回响在大森林之中。
小狼往南走了好久,却不得不放慢步伐,因为已离着狼儿们很近了。她能分辨出狼群身上的味道和距离,可她还没有听到所期待的呼唤。
距离越来越近,味道却比想象的越来越轻。白小狼冲了过去,狼群真的少了一圈,她推搡着黑狼,疼心道:“狼儿们呢?它们去哪儿了?”见黑狼默不作声,动怒道,“你这个大混蛋!遇到了紧急情况为什么不喊我?”
黑狼瞪起委屈的眼睛,嗓子用尽力气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我喊了一夜,我们......”
“别说了。”白小狼不忍黑狼痛苦的说下去,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了一行字,“我错怪你了,你的嗓子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用字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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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拿放
黑狼捡起一根树枝,迟迟落不下笔。表哥教他识字认字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要忘记每一个欺负他的人,于是黑狼唯一用到写字的时候就是将坏人的名字记下来,然后再一个一个的划掉。
此刻让黑狼用笔来描述一个故事,而不是恶狠狠的记下一个姓名,真的太难了。但因为白小狼,他已改变了许多。他紧闭着眼睛,在地上一顿狂草,但白小狼一字一字的都看在了眼里,而且能感受到黑狼焦灼的心境。
“小狼,我无能,我没能帮上你。”黑狼闭着眼睛写了这几个字。
白小狼拍打着黑狼的肩膀,叫醒了黑狼,写道:“我不怪你,那群野兽是不是追上来了?”
黑狼点着头,继续写道:“这些野兽很狡猾,它们一直都在偷偷的跟着我们。你走后不久,它们突然冲了出来,我知道有老虎在指挥它们,所以我想先干掉老虎,可是老虎离着很远,狼群已被围攻,我只能回身救狼儿们。可就在这时,有几十只野狼突出重围,直奔远处的老虎,那四只老虎分别处在不同的位置,但在狼儿们奔过去时,四只老虎已凑在了一起,很威猛。但狼儿们丝毫不畏惧,狼儿们扑招变幻莫测,肯定经过你的训练,将老虎逼入si境。老虎无奈,将全部野兽召回去救援,那几十只狼儿看了我们一眼,便引着野兽们往南跑了,我找了好久再没找到它们。”
白小狼依旧相信自己的预感,离开的狼儿们好样的,它们一定有办法摆脱困境。她走到狼儿们身边,安慰着每一只渴望回家的狼儿。
白小狼带着黑狼和狼群来到了小山丘,对面的石山令他们很满意。
“狼儿们会游水吗?”黑狼指着那条石山前的河流道。在黑狼的眼中,只要能游过这条大河,就可以登上石山了。哦,大河的后面还有一片嫩绿的山林,寸草不生的石山下能有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真是奇特。
水是生命的源泉,人是生命,动物也是生命。狼儿们扑通扑通的跳入水中,欢快的向对岸游去,崭新的狼窟就在眼前了。
小狼在前,最先来到河对岸,进入小树林。
黑狼在后,看着狼儿们见到新家的兴奋样子,他身体里流淌起阵阵暖流,是兴奋还是善行带给他的阳气?但不知为何,罡侠剑也煞气腾腾的样子。
狼群都上岸了,进入了充满生机的树林。黑狼最后一个踏进树林,但这一刻,罡侠剑就像杀红了眼一般,发出了刺眼红光,可它还没有战斗,甚至连对手都没有。
“不好!”黑狼大叫不好,罡侠剑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好战斗的准备,这里一定有很强的毒气,甚至连河里都有毒,方才罡侠剑在河面上的异常就是在提醒他。敌人虽未出现,但这场较量已无声无息的打响了。
“啊!”白小狼惨叫一声,她并未受伤,但她再如何要强,她也是女人,一条西瓜皮似的巨蟒猛地窜到她跟前。
黑狼闻声,罡侠剑直指巨蟒,巨蟒感受到了罡侠剑的炽烈,远远地撤开。
小狼紧紧挽着黑狼的手臂,气慌道:“快带狼儿们退回去。”
“不可能只有这一条,你看罡侠剑,一路上都在与毒性对抗,这条河里一定有毒蛇。”黑狼四处观看,如果没有罡侠剑,这里会恐怖到什么样子?
“那怎么办?”小狼看着远处那条虎视眈眈的巨蟒道。
“你拿着罡侠剑,带狼群冲出去。”黑狼将罡侠剑递给小狼,却就在这时,后方狼群不时发出惨叫。一些细小的毒蛇从河中游出,缠满了野狼全身。
蛇的颜色越来越多,水蛇布满了长河,毒蛇缠满了树干。
白小狼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她没有中毒,而是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吓。
“快闭上眼睛。”黑狼捂住白小狼的眼睛,抱起白小狼。白小狼手中有罡侠剑,两人到处,蛇群尽开。
闭上眼睛的白小狼恢复了冷静,特别被黑狼抱在怀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道:“黑狼,你先将树砍断,然后挑入河面,让狼儿们像过桥一样逃出去。”
黑狼一一照做,但狼群圈子太大,罡侠剑的煞气顾忌不到每一只狼儿,狼群损失惨重。
黑狼抱着小狼带着第一波狼群逃回到了岸上,刚将小狼放下,欲只身营救狼群。
小狼睁开眼睛道:“我跟你一起去。”
费尽周折,在狼群都逃回岸上的时候,他俩还在毒蛇林中祈求多一条活口,可惜凡是中毒的狼都当场毙命了。
两人带着遗憾想要清点狼只的时候,逃回来的野狼都不见了。两人四处寻找都找不到,就连狼儿们的气息都无处可寻,一点踪迹都没有。
白小狼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道:“狼儿们不再信任我了,它们也不想再见到我了,都是我害了它们。”
“我们会找到它们的。”黑狼道。
“永远都不会了,狼儿们是故意离开我的。”白小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度要落下来,都憋住了,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害怕,我在毒蛇林里的胆怯,狼儿们都看在了眼里,它们是不想连累我。”
白小狼再也憋不住了,双目泪如雨下,但她不想被黑狼看到,直接钻进了黑马的怀里,喃喃道:“你不知道我在狼儿们心中的位置是多么的高大,就像它们的首领——山凸,勇敢、无畏、坚强。我也始终在装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可今日我......你不知道我从小最怕的就是蛇,我使劲装作不怕的样子,可蛇浑身黏糊糊的样子,我恶心的不行。”
“狼儿们是因为关心你,才离开你的。”黑狼大吃一惊,他知道小狼和狼群很亲切,可他万万没想到狼和人之间会有这么细腻的感情冲突,而他却与人都没有体会到人类最其妙珍贵的宝物——情感。如果可以,他也想将心中的苦水说给小狼听。
“正因如此,我们更应该去找狼儿们。”黑狼道。
”找不到的。“小狼道,“你去找一个不愿见你的人,你能找的到吗?”
找人?黑狼此刻最想找的人就是芙蓉,她会去哪儿?她也一定在找我,而我却丢下了她,独自跑到这里来了。
“如果你是狼儿,你会去哪儿?”小狼满怀期待的望着沉思的黑狼。
“回家!”黑狼脱口而出。
“为什么?”小狼恍然醒悟。
“感觉。”黑狼道,“就算si也要si在家乡。”
白小狼发现了黑狼的异常口气,试探道:“你想家了?”
黑狼摇摇头。
“那你在想什么?”小狼问道。
黑狼将手伸入怀里,玉镯还在。
“你又在想那个jian人!”小狼脸色大变,“没出息。”
“小狼,你怎么骂我都行,但你不能这么说芙蓉。”黑狼道。
“芙蓉?清水里的芙蓉?”小狼挺起腰板,硬声道,“我就骂她是jian人,把一个人当做玩物一般戏弄,难道还不够jian吗?”
“住口。”黑狼迅速夺回了小狼手中的罡侠剑,愤怒至极。
小狼被黑狼夺走的是剑,但就算是人间至宝又能如何?黑狼粗鲁的举动令这把罡侠剑一文不值。小狼转身走向了远方,嘴中一直骂道:“jian人,就是jian人。jian人,就是jian人......”
白小狼结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尽头,显得那么弱小与脆弱。那个刺耳的骂声也早已消散在了耳边,黑狼扯起嗓子,发出了更加让人毛骨悚离般的嘶哑之声:“小狼。”
白小狼没有回头,黑狼再次喊道:“小狼。”
小狼还是没有回头,反而走的更快。
“小狼。”黑狼用尽全力发出了对白小狼的第三声呼唤,但这个声音太小,连他都认为愈行愈远的小狼也许听不到。
但小狼听到了,她竖起耳朵才听到这第三声呼喊,她迅速转回头来,豪情万丈的喊了三声“黑狼。”
几度生si之战,森林深处的几次离散,此刻听来这三声对彼此的呼唤,显得格外珍贵与感动。
黑狼真的就像一只快活的狼儿,比狼儿们见到新家时还高兴,很快窜到了小狼身旁。
“我将玉镯送给她,就回来找你。”黑狼道。
白小狼深叹一口气。
“真的,不信我把罡侠剑给你,我一定会回来的。”黑狼道。
“谁稀罕你回......”小狼真的说不下去了,自己的手被黑狼牵了起来,然后将一把沉甸甸的的剑柄塞在了她的手中,两个人的温度第一次为彼此取暖。
“你回去找她,必si无疑。”小狼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她的心有多狠吗?你我杀人需要刀剑,而她却只需说一句话,说一个故事。借刀杀人你会吗?我也不会,这是最上乘的功夫。可她会,而且已达炉火纯青,你醒醒吧!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只是把你当做一把杀人的刀而已,甚至连我都不知不觉被她利用,也成了她手中的一把刀。不,在她的眼里我们不是刀,或许只是一条条甘愿为她卖命的jian狗。”
黑狼在克制,之前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压制自己的怒火,唯独白小狼。他装作听不见,左耳朵慢慢的进,右耳朵使劲的出。
白小狼见黑狼没有用心在听,将罡侠剑还给了黑狼道:“走吧,你选择的是一条si路。”
黑狼没有伸手去取罡侠剑,道:“我将玉镯还给她就去盗狼山找你。”
“可我们不会再见了。”小狼毫不顾忌道,“你为何去杀西门豹?你还记得她给你讲过的那个被西门豹害si一家的小女孩吗?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小孩是我吗?你为何不动脑子想想?你为什么要相信她?”
黑狼瞬间瞪大了眼睛,小狼才是被狼族养大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是白小狼,难怪她和狼儿们的情义如此深厚。
“我知道你要问我为什么不阻止她假扮我的身世。”白小狼道,“这正是她可怕的地方,她将我们的心思都给摸透了,而我们却看不懂她的心思。她的声音欺骗了每一双耳朵。我多想亲手为家人报仇,可没想到我寻仇寻了二十多年,仇人竟是西门豹!当年我隐约记得仇人说翻过了盗狼山就是家了,仇人的面貌是模糊的,因此我只能凭着这条惟一的线索四处寻觅。父亲白天王唯独不让去邦城捣乱,而且从未如此严厉的命令我,说这是盗狼山对邦城的承诺,邦城里的西门府对盗狼山有天大的恩情。幸亏有小虎,他潜伏在盗狼山半年多,挨家挨户的询问,最后得知邦城的百姓已经多少年都不从盗狼山经过了,无比感谢西门家族所修建的西廊。然而令邦城百姓遗憾的是,西门府的豹爷却很少走西廊,豹爷心系天下百姓,以百姓心为心,往往不走西廊,而是往返盗狼山下。小虎这才开始将目标锁向西门豹,多方打听西门豹为人事迹,真是一个乐善好施,侠义心肠的真英雄。怎么看都不像是我的仇人,可偏偏时间刚刚吻合,我那年四岁,他也从隐匿江湖正式回到西门府当家,途径的正是盗狼山。小虎将这条线索交给了我,我便深夜暗闯西门府,没想到夜深人静了,西门府的祠堂还有一个人影跪在先人灵位前,忏悔着一生憾事,真是老天有眼,我恰巧听到他说最大的亏心事正是害了牛兄一家,牛兄是谁?他接着又说牛兄的女儿还不幸丢失在了盗狼山。这才知道我爹姓牛,我也姓牛!他还是这般假惺惺,就像我内心深处的仇人一样,他就是我的杀父弑母的仇人!我恨不得立刻进去杀了他,紧接我听到了他更加凄凉的诉说,他说第二大憾事是未能挽救内人的性命,没能为其洗清罪孽。就在这时,父亲白天王突然出现,将我带回了盗狼山,他说对我很失望,怪我不听他的话,他还说每夜都在跟着我,我不可能有机会杀西门豹的,其实我知道他是骗我的。那夜是小虎将我夜闯西门府的事情告诉父亲的,小虎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他虽然帮我查出了凶手,但又不想我违抗父亲的命令。我答应了父亲不杀西门豹,但其实我心想我可以找帮手,而最好的帮手就是近年声名鹊起的黑杀魔鬼,这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我很钦佩,也很向往。然而变故突起,那夜有一只野狼莫名si掉了,是被人杀害。这件事打破了原本盗狼和谐的盗狼山,盗狼大战一触即发,我便四处捉拿凶手,最终找到了凶手,就是你!”
黑狼显得很安静,从未有过的安静,只有与小狼在一起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其实他很想打自己一顿,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最清楚了,有什么值得小狼钦佩的。
“我对你再也没有隐瞒了,我原本以为杀si西门豹,我是最大的受益者,小虎利用芙蓉,芙蓉利用黑杀,黑杀杀了西门豹为我报仇雪恨。我才是借刀杀人的真凶,其实错了,芙蓉杀西门豹是有原因的,而且对西门豹的仇恨更甚于我。但我看不透她深不可测的心机,如果芙蓉能想我一样,将自己的来龙去脉毫无隐瞒的讲给你听,那我从今往后,不会再相信自己的预感和判断。”
”去吧,去问她吧!“白小狼冷哼一声,“不过就算你有一万个猜测,当她来到你的面前时,你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因为她的假象已融化掉了你的初心。千万记住,不忘初心。”
“我知道了,小狼。”黑狼很放松的背起小狼,开心的向南奔去。这段距离也是短暂的,三岔路口是人类与大自然亲密时留下的痕迹。
“你执意要去找她,我再留你,脸皮也真的太厚了。”白小狼拍拍黑狼的肩膀,将罡侠剑塞入了他的手中道,“答应我,活着回来。”
黑狼点点头迅速离开了。
白小狼见黑狼如此着急去找芙蓉本该生一肚子的气,但她开始慢慢地了解黑狼,黑狼一言不发的这么快离开或许是想更快的回来。
”黑狼,等等。“小狼追了上去,“危险的时候,喊我三声小狼,我......”
黑狼心头一紧,点点头迅速奔去。
“黑狼,等等。”白小狼又追了上去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对狼儿们说了什么,它们才停止报复的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模仿山凸安抚狼群时的叫声,依我的理解是——拿得起,放的下。”
拿得起,放得下。狼做到了,但人能做到吗?盗能做到吗?
黑狼依依不舍转回身子,迅速奔走。
走远了,黑狼。模糊了,罡侠剑。白小狼没有一个再让黑狼‘等等’的理由,一声“谢谢你。”永远留在了她的心中。她循着狼儿们的足迹,按原路赶回了盗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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